在這沉寂的黑夜之中,隻餘他的瘋狂笑聲,顯得那般的落寞與寂寥。他的發絲垂落下來,掩住了側臉,又複一分詭異。
慢慢的,他張了張手指,看著下麵那具麵容扭曲的屍身,他伸手把她抱了起來,緩緩像是呆愣了一樣,說道:“莫楓,你說,我要給你報仇麼?”
那聲音輕飄飄的,飄渺的近乎玄幻。
卻不知,到底是在對誰所說。
沈倚風臉色猙獰,呲著牙忽的像一道金光一般竄了出來,撇頭看了看蹙眉沉睡的琅煥,跺腳:“我就知道會出問題!”
這金鏡不僅是神物,而且不能碰觸!一旦與它相碰,那麼自己的精魂就會被它纏上,甚至奪取精魄,幸得沈倚風有護身符,堪堪躲了出來。
無意中被拉扯進金鏡裏,倒也見識了這麼一段別扭的孽緣。
“真是莫名其妙啊”沈倚風為這一場莫名的地變故有點惱火。
“請問姑娘……能否幫幫在下?”忽的,一個柔和的聲音從金鏡之中散出,幽幽的回響。
沈倚風霍然回首,瞪著那要命的金鏡,挑眉:“你是裴玦吧?”
“不錯,是我。”
“我為何要幫你,這事情,不在我的任務之內。”沈倚風冷冷一哼,莫名被卷進來她其實已經很不爽了。
“若你想保全自身的話,還是聽一聽比較好,至於做不做呢,隨你。”裴玦的聲音淡淡。
沈倚風眉毛一跳,聽起來好像還是很重要的樣子嘛,於是她眨了眨眼,說:“哦喲,既然這麼嚴重的話——那看起來我還是聽聽比較好?”
“希望你能夠盡快的毀滅這把金鏡。”裴玦沉默了一會兒,良久方才說道。
“唔,毀了金鏡,你能出來,而我的魂魄,好像也就獻給你了吧?”她笑了笑,戲謔道。
“正常的邏輯思維是應該這麼想的,可是......”裴玦歎了一口氣,聲音含著無奈,“就算是毀掉這麵鏡子,我的身體之內還有魔的靈魂,隻要還有一魂一魄,便可複生。”
“繼續說吧,我聽著呢。”沈倚風踢了踢地上的長劍,左看右看總覺得哪裏沒擦幹淨一樣。
“嗬嗬,在百年之前我已經死過了一次,在成魔之後,琅煥喝下了忘川水,忘記了對我的一切。真是命運作弄人把,他卻偏偏記得莫楓是因我而死,他之前把莫楓當做妹妹,之後便自然要替她報仇。那日在黃泉海之上,他一劍殺了我。但是他永遠不會知道,若不是我拚命抑製住魔性,保全著理智,就是十個琅煥也傷不了我。”裴玦聲音澀然,回憶著那段足以撕碎全身的往事。
“唔,然後?”沈倚風儼然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這種偉大的令人起一身雞皮疙瘩的愛情真是無法理解,真是令人窒息。
“之後,便是我的再度複活,體內的魔因傷不得不停息下來,而就在這時,不知怎麼被琅煥發現,那時他的雪白亮劍指著我的心口,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吧。”
“魔看好了機會要轉移到他身上,被我察覺,我便假裝傷害他吸取他身上的魔氣,沒了這種氣息,魔自然也無法落腳。於是,他便更加恨我了。”她的聲音突然間就平靜了下來,恍如風雨過後的湖麵,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這一次我自然又是活了過來,不過受到重創,希望你能夠毀了這把金鏡,順帶毀了我的魂魄,魔死之後,你的魂魄自然被放出來。”裴玦輕輕一笑,帶著千帆過盡的落寞。
“原來是這樣子啊,好吧。”她鄭重地點了點頭,指尖白光一閃,縈繞著強大的仙氣,朝著金鏡閃電般襲去,哐當一聲,鏡麵盡碎,七零八落地散在桌子上,像是雨打殘花,落了一地的孤絕。
琅煥倏地睜開了眼,神情恍惚,死死地捂住心口的位置,冷汗淋漓。
扭頭看了一眼沈倚風,壓低聲音疑惑道:“你怎地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