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樹上坐一會兒,權當是賞景了罷,等這位淩王爺走了之後她再去試探一番,反正這一晚是無論如何都要探一探蘇傲雪的底細。
至於白常雲麼,按照戲本裏的故事的話,其實淩王今晚絕對不會宿在夕顏閣。今日還凶神惡煞地恨不得掐死她呢,這轉眼間就寵幸了,那麼這王府上下不是就有的嚼舌根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沈倚風抬頭望了望天色,覺得白常雲大概也好走了。再折回夕顏閣時,燭火已滅,偌大的院子處於黑暗寂靜之中,悄無聲息。
沈倚風輕手輕腳的落地,聽得閣內一陣窸窣聲響,然後便是桌子凳子倒地的巨大轟響,急忙捅開窗戶紙往裏麵看。
燭火又起,蘇傲雪閉著眼,死死地閉著,雙手緊緊地摁在心髒的位置,渾身抽搐,冷汗直下,麵上印著幽幽燭火跳動,複增蒼白。
“這是,中毒了麼?”環視四周,巨大聲響並沒有引來奴婢的叩門聲。
沈倚風正覺奇怪,倏地一陣疾風襲過身邊,綠葉在夜幕中刷刷落地。一人身著夜行衣,扒開磚瓦便跳了下去。
“九鳳堂?”她眯起眼睛,看著那人腰間係掛的腰牌,銀光浮現,鬼車翅膀淩空伸展,雙眸嗜血,利爪張揚。九鳳堂的令牌必須隨身攜帶,而一旦事情敗露,可以使令牌炸開,令毀人亡。
“想不到堂主在此地也有手筆?”她略一思考,便也隨之跳了下去。
“魈魅?”那人回眸,略略蹙眉。
“你,何人?”沈倚風微微昂首,眸中冰冷閃現。
“屬下……屬下……”那人明顯愣了愣,隨即眼神閃爍得厲害。
“說。”她扔下一個字。
“我…..我…..”那人漸漸後退。
忽然火光四濺,那人周身燃起騰騰大火,瞬間將他吞噬成為一個火球,轟然一聲爆破,化作點點火光消逝空中。
空氣從熾熱漸漸變為冰涼,已無火熱餘溫。
沈倚風站著看了許久之後,輕蔑地笑了一笑。
過了幾日,沈倚風一直待於閣中,隻是不斷聽得婢子說淩王與淩王妃如何如何。
這天天氣極好,沈倚風在閣中愈加煩悶,若再不出去疏鬆筋骨,隻怕是要憋死了。好在楚孤痕原本便是個不羈的性子,不穿宮裝也不是沒有。
“側妃,您果真要這麼……”一旁的奴婢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得看著一身黑衣的沈倚風。
“如何?本妃又不是第一次了。”這套衣物在櫃中找到,也不似新衣,想必也是穿過不少,這些丫鬟應該也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這…….”幾個小丫鬟互相望了一眼,垂下了頭,素知這位小姐的脾性,便也不再繼續勸說。
出了閣門,便往水池方向走去,說是疏鬆筋骨,不妨說是尋查訊息。
昨日便已知曉,今日午後,一妾室邀王妃、側妃賞荷,蘇傲雪欣喜答應了,領了宮婢便往池畔而去。
沈倚風以病推脫不去。誰會去趟這趟渾水,讓她對付那群女人可是麻煩得很。而且以她的武功,暗中觀察,定然不會叫任何人發覺,索性便隨在她們身後。
突然間又細細想了想,其實去了也並無不妥,這妾室不過是想找替罪羊罷,若連這都對付不了,如何對得起魈魅的名號?而且這亭子四周開闊得很,要藏身還是有些困難,況且這替罪之事,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也說不定呢。
沈倚風於是速速回閣,換了身正式的宮裝,帶了兩個婢子,嫋嫋婷婷地向池邊走去。
待趕到時,隻剩下正妃之位仍是為空,其餘的側妃以及那妾室早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