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王士珍徹底失望了,他其實不想的這麼直白,然而即便的這麼直白,段祺瑞依舊沒有理解到問題在哪裏,這不能讓王士珍感到一種絕望。他長歎一口氣,“芝泉,何謂好事,就是不考慮自己的本份之事,淨想著本分之外的事情。神器本無主,有德有力者居之……”
這下段祺瑞覺得王士珍這未免太看不起自己,他也變了臉色,“老哥,你這是我無德無才麼?”
“我若是你有德有才你就有德有才的話,我當然可以你有德有才!可現在這局麵,你讓我我怎麼你呢?”王士珍也是針鋒相對毫不相讓。
段祺瑞幾乎給氣糊塗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道:“不就是我敗給人民黨了麼?”
王士珍氣的臉發白,“人民黨十三年前在安徽的時候才幾個人?十年前我們攻打人民黨,敗給他們那次,他們就已經多少人了?你帶了多少人到西北,到西北之後已經幾年了?人民黨都沒有出全力就把你打成這樣。你還想什麼?”
被這樣一通搶白,段祺瑞已經羞憤的不出話來。
王士珍其實是個重感情的人,平素裏北洋的老兄弟們找到王士珍門上求他辦事,隻要不是沒事找事,王士珍都會斟酌考慮一番。哪怕是這幫戳事精們自己先戳的漏子,但是事情逼到這幫家夥頭上,讓這幫家夥們走投無路的時候,王士珍還是忍不住能幫一把就去幫一把。可這次他真的夠了。人民黨為了國家利益奮力拚搏的當下,段祺瑞還是滿腦子自己的九九,話裏話外還是想給自己撈足最大的好處,王士珍實在不想給段祺瑞再擦屁股。
“芝泉,什麼叫好事。那就是放著自己的路不走,非得走別人的路。隻要邁出這一步,後麵出事隻有早出晚出的分別,絕沒有不出事的道理。現在人民黨劃下道來,要怎麼走你自己看著辦好了。”
聽出王士珍這話裏是要徹底放棄,段祺瑞也有些心慌。此時他正是走投無路的時候,無論再怎麼不高興,段祺瑞也不能接受與王士珍恩斷義絕。他連忙起身道:“老哥,你莫生氣。兄弟我隻是覺得現在還好,若是人民黨在北方打完,立刻翻臉不認人怎麼辦?”
“你要和人民黨走一條道,那你怕什麼人民黨翻臉?”王士珍問。
“人民黨什麼時候和我們北洋出身的人一條道了?”段祺瑞仍然試圖為自己的行動狡辯。
“嚴複是不是北洋的人?蒲觀水是不是北洋的人?尚遠是不是北洋一派出身?徐電、秦佟仁,他們哪個不是北洋出身的?就算你覺得他們不是,難道徐樹錚還不是北洋出身的?你自己不想和人民黨走一條道,那就別任何和你不一條心。”王士珍完就站起身,“芝泉,我今困了,你先回去吧。”
“老哥……”段祺瑞還想再些什麼,卻見王士珍背著手轉過身去。雙拳緊握的站在王士珍背後,段祺瑞心裏掙紮了好一陣子,最終才轉身離去。
等段祺瑞走後,王士珍卻還是站在那裏半晌未動。他發現自己內心深處還是不想對段祺瑞置之不理。不過平素在國內形勢上總是能把握先機的人民黨這次對外戰爭卻顯得沒有那麼敏銳。既然戰略上已經慢了,那就隻能在其他環節上把時間給找回來。
段祺瑞現在猶疑不決,頗有待價而沽的味道。可人民黨此時心急如焚,根本不會給段祺瑞太多機會。王士珍幾乎可以肯定,如果嚴複此次沒有能夠勸段祺瑞成功。隻要嚴複回到人民黨集結兵力的陝縣,他們就會立刻對段祺瑞發起進攻。那時候才是真正的山窮水盡。
所以即便不能讓段祺瑞理解自己的苦心,王士珍認為還是得逼迫段祺瑞盡快做出決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