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工作人員的介紹,常恒芳突然想起,昨人民黨提供的飯菜裏頭就沒有給鴨蛋。他臉色登時就難看起來。
能夠被人民內務委員會選上的工作人員都是極為敏銳的,看到常恒芳臉色的變化,工作人員笑道:“不光你們沒有鴨蛋,陳克主席也沒有鴨蛋。這是我們人民黨的規矩,減少供給先從領導幹部那裏開始。第一個減的就是陳克主席的口糧。優先保障第一線工作人員的夥食。”
“這未免太苛刻了。”柏文蔚喃喃的道。
“陳克主席過,我們人民黨搞的是人民革命,既然是人民革命,哪裏有親自幹活的吃不上飯的道理。”工作人員雖然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但是那種發自內心的驕傲與自豪卻怎麼都遮掩不住。
嶽王會的人都清楚,這是人民黨在給他們立規矩呢。不過這等苛刻的規矩,嶽王會的人心裏麵都不能接受。所以他們也不接腔,隻是隨著眾人洗了手,然後去領了自己的飯菜。
下午的參觀主要是物資的保管與調度。人民黨製度森嚴的作風雖然令嶽王會的很是讚歎,但是他們卻著實沒有弄明白裏頭的門道何在。這些人唯一能夠理解的,隻有“管得嚴”三個字。
“這軍墾為什麼現在才進行。我看其他的農田早就墾完,為何不讓百姓幫著軍墾?”柏文蔚對人民黨現在才開墾棉田很是不解。
“農田是我們工農革命軍幫著百姓一起耕的,所以現在才能開墾軍屯的田地。”
柏文蔚更是不解了,“為何要先幫百姓耕田?你們收取田賦?”
“收三成田賦。不過百姓隻用交三成田賦,其他的收成都是百姓自己的。三成田賦已經不少,若是不幫百姓耕田,隻怕百姓們心裏頭很是不高興。”
柏文蔚此時已經完全搞不明白人民黨到底是怎麼想的,按理當兵吃糧,當官收糧,這都是經地義的事情,可人民黨這當兵的不僅自己要種糧種棉,人民黨收個稅還要擔心百姓是不是高興,百姓交稅經地義,交了幾千年也沒見他們高興過。人民黨博取民心真的可謂不擇手段了。柏文蔚問道:“你們這麼做難道就不怕跟著你們的兄弟們寒心麼?”
“我們的部隊戰士跟著我們為什麼寒心?我們人民黨的軍隊是人民的子弟兵,戰士大多都是本人,他們幫百姓種地就是在幫他們的親人。戰士們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在根據地,大家的親人能早日完成耕種,就有時間和力氣多幹些活,多掙些錢。家裏麵日子就好過很多。他們有什麼不高興的?而且百姓知道自家的子弟在我們軍中,一沒有吃喝嫖賭,二沒有學壞。而是實實在在為百姓做事,他們把子弟交給我們自然是放心。百姓們也高興,士兵們自然不會有什麼怨言。”
聽著工作人員的解釋,柏文蔚突然想明白一件事,人民黨的部隊都是本地人。那麼就是人民黨根本就算是本地的武裝力量了。想通了這一節,柏文蔚心裏頭極為失落。他原本以為陳克等人都是外省人,即便在安徽搞起革命,也是外來勢力。但是現在卻發現陳克早已經深深的紮根到了鳳台縣這裏,如果陳克在廣大的根據地內都這麼搞起來,人民黨就迅速的本地化了。與陳克相比,嶽王會出身雖然是安徽本地,但是他們與陳克領導的人民黨相比,反倒成了不折不扣的外地人。
打仗比不過,搞革命建設比不過,現在連出身安徽本地的優勢也成了劣勢。柏文蔚隻覺得嶽王會實在是失敗的一塌糊塗。人民黨的工作人員後麵了什麼,柏文蔚陷入了極大的挫折中,完全是聽而不聞。
太陽開始西斜,常恒芳想起刨地大賽的事情,他就催促著眾人回去看看。陳獨秀等人從未見過數千人一起刨地,也想看看幾千人一下來能幹出一個什麼結果。回到軍墾的田地邊嶽王會的人就傻了,五千畝地居然已經刨完了。而刨地比賽也進入到了最後關頭,哥哥周義正遙遙領先,從上午開始,他的動作始終都是那樣穩定有力,每一鋤頭下去,鋒利的鋤口都深深切入地麵。幹了六七個時之後,他的動作看上去並沒有絲毫的變化。除了滿頭大汗,呼吸也粗重了不少之外。根本看不出周義正是刨了一的地。而周義生汗流的更多,呼吸已經近乎紊亂,除了已經徹底落後周義正好長一條田壟之外,他的動作也更是完全走形,盡管鋤頭還是在輪,刨到地上已經隻能插入淺淺的一層,明顯到了精疲力竭的程度。有人專門給比賽的人擦汗喂水。
“怎麼會差這麼多?”常恒芳完全想不到結果居然如此。
人民內務委員會的工作人員平靜的答道:“周義生同誌不是不能幹,他是想太多。光想著超過別人有什麼用?滿腦子都是別人,哪裏有心思去想自己的事情。周義正同誌就是什麼都不想,專心幹自己的活。有多大能耐使出多大能耐。反倒能出類拔萃。”
正話間,卻聽得銅鑼一響,原來周義正已經率先完成了四畝地的工作。他扶著鋤頭站在“麵向西方刨地”的牌子前,按照部隊軍事教育中的模式進行著深呼吸,以讓身體盡快恢複。其他參賽者也都停下手中的鋤頭,一個個氣喘籲籲的。有人立刻趕上去送水擦汗。此時部隊已經集合完畢,在隊伍前麵舉行了一個簡單的表揚儀式。凡是刨地超過三畝的同誌都得到了表揚,而且發給了“四個鴨蛋”的獎品。而前三名的同誌除了獎品之外還給帶上了大紅花。接受所有官兵的熱烈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