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這位是……”秋瑾皺著眉頭問道。
“在下刁德章。”話的那位大大咧咧的應道。
秋瑾冷笑道:“我連聽都沒聽過你的名字,你這樣的還在我麵前撒野麼?”
刁德章萬萬沒想到秋瑾居然如此不客氣,他自覺的被削了麵子,怒氣衝衝的猛然起身。
魯正平不等衝突爆發,就向陳獨秀大聲道:“陳先生,這位刁德章先生的話是你的意思麼?”
陳獨秀被猛地將了這麼一軍,他其實並不完全反對刁德章的話。但他的確也沒有授意刁德章的意思。此時批評刁德章也不是,不批評也不是。
刁德章眼睛一翻,嘴角撇著,冷笑道:“沒想到你還這麼能會道。那我問你們,你們一不是派兵援救,二不是送錢送糧,來我們安慶幹什麼?什麼過來看看,不還是精誠合作那番屁話。沒有我們在這裏扛著滿清,你們光複會的池州,還有什麼人民黨的鳳陽早就被滿清打去了。哪裏輪得到你們在這裏假惺惺的裝慰問。我老刁是看明白了,人民黨根本就是不安好心,捅了安慶這麼一個馬蜂窩,讓我們嶽王會給你們頂缸。”
看著刁德章唾沫橫飛的在這裏大罵人民黨和光複會,秋瑾氣的臉色鐵青。倒是魯正平和何進武覺得刁德章倒是徹頭徹尾“無利不早起”的江湖痞子。人民黨上層都知道,把安慶交給嶽王會本來就是不懷好意的做法。隻是嶽王會的首領們看不透形勢,沒等人民黨話,他們自己急急忙忙的衝上來頂缸。人民黨也樂得做這麼一個順水人情。而對於刁德章這種人,占據安慶的目的就是為了發財,反倒不容易上這種當。
就在此時,隻聽得呯的一聲,柏文蔚一掌拍在桌上。“刁德章,你這話到底什麼意思?大敵當前,你不怎麼抗敵,反倒這麼些玩意,你想做什麼?”
麵對憤怒的柏文蔚,刁德章根本不在乎,“柏先生,我早就想,這安慶要不得了。滿清這麼多人,這麼多炮船。咱們就四五千人,怎麼能守住安慶?我的意思,咱們趕緊撤出安慶,以後有的是機會東山再起。死守安慶就是死路一條。”
柏文蔚怒道:“撤出安慶?撤出安慶之後咱們往哪去?跟著你回你老家麼?”
會議廳裏麵就這麼爭吵起來。魯正平本以為刁德章是要向人民黨發難,結果聽了一陣,卻發現刁德章根本就不是這個目的,他竟然是要臨陣脫逃。而且附和刁德章的竟然也有那麼幾個人。
爭吵持續了好一陣,最後陳獨秀帶著疲憊的神色對秋瑾道:“秋瑾先生,我們先去裏麵話吧。德寬你也一起來。”
避開了巡撫衙門大廳裏頭的爭吵,巡撫衙門的客廳倒是清靜了不少。與會的人很少,秋瑾、魯正平和何進武,陳獨秀,石德寬,大家落座沒有多久,柏文蔚也氣呼呼的走了進來。
六人圍坐在桌邊,陳獨秀雖然神態依舊疲憊,但是沒有那些內部分裂份子在場,倒也很快恢複了文人特有的文雅。他開口問道:“這位魯先生,不知這次陳克主席派你過來的時候,可否交代了什麼特別的事情。”
魯正平是最早提議解放根據地外的人民黨同誌之一,在五河縣劉家鋪戰鬥中態度兼具,表現出色。之後的諸多戰鬥中積累了不少的戰功。現在是偵查營的一名政委。偵察營是人民黨絕對的精銳部隊,安慶戰役中表現的極為出色。雖然編製上隻是一個營級單位,但是實際上比其他營級單位高了半級。如果隻是護送秋瑾,是絕對不會用到魯正平,與偵察營二連連長何進武的。
“卻不知陳先生的特別事情,指的是什麼?”陳克的確交代給魯正平一些任務,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讓魯正平給嶽王會與光複會提供一些軍事指揮上的幫助。但是陳克也交代的極為清楚,就算是救不了嶽王會與光複會,魯正平也得與何進武活著回到根據地。對於陳克如此愛護同誌的態度,魯正平是極為感動的。所以魯正平並沒有急著接腔。
陳獨秀也不賣關子,他坦然道:“現在滿清已經打過來了,我們需要支援。貴黨的部隊驍勇善戰,我們隻需要借一千人。一千人就夠了。”
“那陳先生準備怎麼用這一千人呢?”魯正平繼續問道,“守城,還是出城打仗?”
陳獨秀不懂軍事,柏文蔚接過了話題,“我們想讓貴部出城作戰。”
何進武聽到這話,別過了臉。感情嶽王會向人民黨借一千人,就是用來送死的。看到何進武的表現,柏文蔚也覺得很是不好意思。接下來的話也不下去了。
魯正平倒是沒有太在意這個,他繼續問:“那現在戰時到底如何呢?可否請陳先生告知?”
“昨開始,清軍的水師就猛攻安慶,被我們的炮台打退了多次。”陳獨秀隻能撿拿得出手的戰績來。
魯正平跟沒聽到一樣,他繼續問道:“我聽來的是湖北新軍,不知道湖北新軍的水師駐紮地在哪裏?陸軍的駐紮地在哪裏?都有多少人。誰統領這些人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