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華的默認,讓識之律者訴說的欲望更加強烈。
“所以說改變是好的,真正的我,不能守著舊條約,活出新的自我。”
說著幻境開始有了變化,死士開始行動。
識之律者沒有選擇一下湮滅死士,而是一拳一腳打敗死士。
戰鬥中,她感慨道:“現在的我們,根本不把這種程度的威脅放在眼裏,這樣的雜兵,來多少都不是問題。”
“這又能說明什麼呢?”符華在這個幻境裏第一次出聲。
識之律者重複道:“說明什麼?”
“說明我們不再弱小,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自己,不用去聽任何人的擺布,也說明了固守以前思想的你,是錯的。”
說實在的,韓江還是挺喜歡識之律者的想法的。
如果符華也變成這樣多好,不在沉悶的像個老頭,不再那麼穩重。
在符華還是少女的時候,總是把事情藏在心底。
不敢去違抗父親的意願,不敢去大大方方的交朋友。
一直到韓江認識她為止,總是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裏。
還記得布洛妮婭為了給琪亞娜補課,直接打開了天命核心數據庫的隱藏檔案時,韓江發現那份檔案之後的事。
符華也隻是說自己守護神州,讓韓江也要盡力。
什麼觀察第二律者,監視聖芙蕾雅動靜的話都沒有說。
認識不久,沒有信任是一個原因,韓江認為更重要的還是符華習慣了自己承受最大的壓力。
識之律者收拾完雜魚之後,右手再次一揮。
“還記得她嗎?”
這次是一個房間,一個披散著紅色長發,穿著戰鬥內甲,和姬子有百分之九十神似的女人。
符華答道:“記得,從未忘記。”
識之律者對韓江介紹道:“這是當初滄海市崩壞爆發,哦,我差點忘了,是上個紀元的滄海市,誰知道這個時代又有一個相同的名字,我很難不去認為,這個城市的名字沒有你的影響。”
符華默認了這個事實,神州滄海市的命名有她的參與。
“我那個時候還在上學,某一次放假回家,在滄海市的機場,崩壞爆發了。”
“是上個紀元第三次崩壞爆發,整個城市瞬間毀於一旦。”
說道這裏識之律者神情落寞了下來,“我被這個名叫Himeko的女人救了。”
“那場崩壞中,最好的朋友死了,爸爸也死了,隻剩下了我一個。”
“她帶著我進入了當地的作戰部,和崩壞作戰,帶著我去參加舞會,認識新的朋友,總是照顧著我。”
“所以我看到姬子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她也活到這個時代該多好。”
識之律者向符華問道:“還記得她是怎麼死的,對嗎?”
“這是我最近兩天梳理記憶的時候再次翻找出來的,如果早點梳理完畢,我也不會和凱文那麼輕柔的動手了。”
這個韓江在場,雖然符華和凱文打的昏天黑地,但對於兩人來說就是在切磋而已。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識之律者鄭重對韓江說道。
“但是她在澳洲支部變成了律者,當時的我想盡辦法救她,絞盡腦汁到了她的麵前,甚至不惜得罪以前的同事。”
“她也沒有攻擊我,她還記得我,叫我的名字,對我微笑……”
“她……她還說,讓我好好活下去。”說道這裏的時候,識之律者的聲音開始顫抖,有了一絲哽咽。
符華華表情凝重,眉眼間皺了起來,顯然不想再去回憶這段記憶。
識之律者幾近咆哮道:“可笑的是,可笑的是梅博士居然命令凱文殺掉她!”
“琪亞娜是第二律者,芽衣是第三律者,溫蒂是第四律者。”識之律者一個一個說道:“她們都生活在聖芙蕾雅,甚至為了琪亞娜可以和天命總部開戰,決裂。”
“那個時候,如果有人願意聽我說話,如果梅博士給我一個機會,隊長是不是就能活下來!?”
“可是我們隻是工具,我們說的話做不了數,如果上頭認為律者無可救藥,我們就什麼都做不到。”
韓江聽夠聽得出識之律者的憤怒,聽得出她聲音中的難過以及悔恨、不甘。
即便是精神體的符華也深深吸了口氣,問道:“你在怨恨嗎?”
“怨誰?”識之律者故作輕鬆,眼睛看向別處,“梅博士已經死了五萬年了,上個世代留下來的人就那麼幾個,我能怨誰?”
和小孩子發脾氣一般,識之律者滿嘴說著不恨也不怨,但行動已經暴露了她內心的想法。
或許這也是識之律者拉韓江進這個幻境,告訴韓江這些東西的想法。
她在委屈,想要別人安慰。
可偏偏以前的自己是一個打碎了牙都要咽進肚子裏的人,不願去向外界訴說。
要哭,也是一個人躲在臥室,躲在被子底下小聲的、默默的流淚。
“我恨的隻有我自己,回憶梳理的越多,想起的越多,我對自己的悔恨就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