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才想要阻止,仉溪卻化成一道輕煙無聲無息地隱入夜色之中。
呆呆地怔在原地,心裏百味陳雜的子墨在等了片刻之後一咬牙正準備離開,突然聽到憑空一聲暴喝:“什麼人!”
隨即一道白光自殿內衝天而出。
子墨還沒反應過來,又有兩道人影從殿內衝了出來,隨著漫天霜花突然而至,她不自禁打了個噴涕。
“荀淵,沒想到你居然設計我!”
等子墨回過神來,這才發現霏月衣衫不整地被困在一個巨大的霜花結界中,一旁還站著不明所以的仉溪。
荀淵眉清目朗地自半空飄然而下,哪裏還有半分醉酒的跡象。
望著困在結界裏的霏月,白衣如雪的他字字如冰,“彼此彼此,不同的是,不過我早你一步動手而已。”
子墨正用眼神詢問同樣一頭霧水的仉溪,身後突然火光四起亮如白晝,汲昊在神兵天將的擁簇中出現在眾人麵前。
他一直走到霜花結界邊站定,緩緩朝著結界中的霏月行禮,高聲說:“晚輩給皇叔見禮了。”
“皇叔!”
子墨驚呼之後與仉溪交流了一個眼神,兩人同時明白過來。
與他們一同反應的還有困在結界中的霏月,她在驚詫之後突然掩麵狂笑:“看來你們早就知道了我真正的身份,哈哈哈……汲昊,你果然同你的父親汲璽一樣,是個精於算計的小人。”
汲昊麵色不改,對結界內的霏月用一如初時恭敬的語氣說:“當年的事,祖父與父皇待皇叔確實都有失公允,但是身為晚輩,汲昊其時卻沒有置喙的餘地。皇叔曆經數十萬年,好不容易修補元神得已重生,何不放下屠刀立定成佛,又何必再糾結於當年的恩怨禍及天下呢。”
結界內的霏月麵如死灰,冷冷地問:“我若不肯就此罷休,你準備如何對付我?”
汲昊深吸了口氣,站直身姿語氣堅定地說:“那皇叔就不要怪侄兒不念親情了。”
“哧——”
霏月冷笑:“其實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放過我,又何必惺惺作態。”
嘲諷完汲昊,霏月隔著結界望向回答完之後就一直沉默的荀淵,目中流露出癡迷的神色。
她怔怔地看了荀淵,語帶蒼涼地說:“荀淵,事已至此我隻想告訴你,自始至終我對你的愛都是真的。我設計你,並不是想要加害你,而是希望你能全心全意地對我而已。我甚至想過,以我之力將你推上天帝之尊,而我,甘願做你身後的女人。你明白我對你的愛到底有多深嗎?”
麵對霏月的一往情深,荀淵表現得冷淡而疏離,“我若稀罕這天帝之尊,早在數十萬年前就自己搶來了,你想用媚術控製我,不過是為了自己的野心罷了。”
“我知道如今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荀淵,你我相交好歹已有數十萬年,我隻想問你一句,其間你有真愛過我嗎?”
結界內,霏月涕淚交加地望著荀淵,眼神癡迷。仉溪下意識地去看子墨,發現不遠處的她也屏了呼吸,專注地等候荀淵的回答。
荀淵果斷搖頭,“這數十萬年間前麵陪伴我的是真正的霏月,我對她一直心存感激,但那也隻是感激而已。至於你,我就更不可能有什麼多餘的感情可以交付了。”
霏月瞬間崩潰,“這麼說,你之前對我隻是演戲而已?”
“你的元神一直隱匿在往生鏡裏,在破解之前我不得不忌憚你走投無路之下做出毀天滅地的事來,而你遊離於軀殼之外的元神也讓我擔心你會對子墨不利,說是演戲,其實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荀淵轉向子墨,他看她的眼神熾熱而纏綿,說出來的話在霏月看來決絕無情得很,在子墨聽來卻帶了解釋的意味。
“荀淵,枉我待你一腔真心,你竟對我無情至此。好,很好!荀淵,若是我能破界而出,我一定要讓子墨死在你眼前……”
霏月突然瘋了似的在結界內拚命掙紮,結界內瞬間便被她一泄而出的靈力衝擊得忽上怱下地彈跳起來。
神兵天將一擁而上也無法控製得住。
荀淵被霏月的話刺激了一下,抬手結了個法印,就在他準備擊向那個包裹著霏月的結界時,突然一陣颶風卷著團團濃煙而來。
荀淵下意識地閃身到子墨身前將她擁進懷裏,汲昊跟仉溪也察覺到其中不妙,兩人連同神兵天將同時出手想要護住那個結界。電光火日之間隨著颶風遠去,那個困住霏月的結界連同她本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