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漫漫的消磨中走過,再回神,陳浩坐在了大巴裏,前往殯儀館的路上,這個時候大家似乎是安靜了下來,隻有一些竊竊私語傳來,他也並不理會,隻是將頭一靠,沉沉睡去。
是以,除了那一些不相幹的親戚,今天的主人家陳浩是一個也沒見到,更別說是得到什麼解釋。
不過,他也不急,本就已經放棄的東西,又何來期待?
隻是有些事,做得過了,總也是要得報應的。
二叔的英年早逝不就是如此麼?陳浩有些壞壞得想著。
接下來的事,平淡無奇,一群人站在大廳之上,聽著主持悲傷的渲染,聽著二叔朋友悲愴的懷念,聽著陳明的後悔及決心,更聽到了眾人的不以為然與偽裝的悲痛,那二叔的妻子倒是不見了蹤影,想必是悲傷過度了吧。
陳浩聳了聳肩膀,這樣想著,繼續站在人群之中,這樣看著,猶如自己是一局外人一般,看著戲?
是了,這其實也是一出戲,一出名為人生百態的戲。
而那些個戲中人,卻是當局者迷之。
而當曲終人散去之時,這人依舊,戲依舊,變化的不過是場景,變化的不過是故事的背景與情節罷了。
出了殯儀館之後,陳浩並沒有上帶他來的大巴,打了輛出租車,便前往另一處冰冷的所在,他父母的墓地。
墓地離這兒並不遠,不,可以說是非常近的,打個車大約二十分鍾的路程,就是走走,想來也是非常快的。隻是,他現如今卻沒了力氣走過去。
參加完葬禮,應付那一堆虛假得不能再虛假的親朋之後,他極切的想他們。
今天,他特別想見見他們,不明所以,卻是急切非常,從來沒有過的急切。
或許,是真的想念他們了吧。陳浩想,畢竟他們在世之時對自己的寵愛是他這輩子唯二的溫暖所在。
在見證了別人家的溫情與悲痛,他便直接想到了他的悲痛與溫情。
隻是在真的麵對冰冷堅硬的墓碑之時,陳浩卻隻覺得天地失了色,整個人都沒了力氣,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他滿心的悲切與哀傷,他對麵的父母再也無法感受與知曉。他們早已離去了。在他眼前的,不過是他自己的一個念想,一個寄托,更是一個欺騙自己的所在。
爸媽,你們早已離去,再也不在了,我卻深陷其中。果然,活著人的,其實才是最悲痛最痛苦最難耐的麼?陳浩看著墓碑之上父母照片,上麵的他們依舊笑靨如花,除了沒有顏色,一切對他們來說,都變得無關緊要起來。
爸媽,你們是在告訴我,不要在意麼?陳浩看著他相片與記憶中的父母慢慢重疊,或許,從開始他父母便不想給他壓力,給他負擔,他們所想的,或許真的隻有他的健康成長與快樂無憂。
隻是,他現在這樣,是不是真的非常嬌情?正如他笑他二叔的那樣!
是啊,真的不太像一個男人了,變得這樣滿心柔情與糾結,再這樣下去,或許可以變成男版林妹妹也說不定啊。陳浩自嘲著這樣想。
這人,其實就是非常奇怪的生物,在相通之前,會覺得整個天地都是灰暗無助的,就如世界末日般令人絕望。
但一旦想通了去,便是立馬得見這陽春三日,鳥語花香,一派和樂,仿佛世界都充滿了機遇與快樂,一切顯得如此生機勃勃。
就如現在陳浩般,他感覺自己渾的力氣都回歸了本體,二叔他們帶給他的灰暗也立即消失不見。
笑容重新爬上了他本就俊逸的臉龐,讓他顯得神采逼人。
突然好想沈慶。陳浩看著墓碑,腦中滑過沈慶那張帥氣中帶著邪氣的俊顏。
想到那樣一個高傲的人對自己的溫情柔和,他的心更是被瞬間填滿。
陳浩想,自己這是真的魔怔了吧!
爸媽,你們不介意有個男媳婦吧。陳浩看著父母的照片,突然閃過這樣一個問題。
隨即便笑了,他父母已然變得無知無覺,這樣問,不過是自己給自己安慰罷了,而且按他父母的性格,隻要他幸福了,便是真的無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