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青(2 / 3)

“殿下的名字是兩個字,這個……什麼什麼之是三個字!”

陸宴一愣,無聲地笑了,“是澤之,是……我的字”

陸宴像是想起了什麼,“你的真身何時才能夠恢複?”

薑頑笑著:“也許明天恢複,也許後天”

倏而有些遲疑地自言自語,好像很是苦惱:“還要變成同昌公主的樣子麼……”

她告訴陸宴,先前變成同昌公主的模樣,不過是為了完成一位小友的遺願。

“我就要去江南了,你還是早做打算的好”陸宴說道。

“殿下,隋珠公主就要康複啦,殿下可要去探望。”薑頑置若未聞,將話題轉的飛快,轉眼扯上了別的事。

陸宴裝作聽不懂她話裏的揶揄,皺了皺眉,端正了身姿,認真的開口道:“公主是君,我是臣,非內臣宣召,無因而見。”

“殿下怎麼不問問我如何知道公主就要康複?”

陸宴不再理睬她重又執起筆,寫起奏疏來。

陸宴寫字時常常微微蹙著眉,他蹙眉的樣子也好看,他溫和的笑著的時候好看,冷麵疏離的時候也好看,薑頑怔怔的看著,他的黑發整齊用玉冠束著,充耳琇瑩,會弁如星,她看他,又好像透過他,看見了別人。

薑頑忽然想起曾在一處話本子上瞧見的話,

“我想再瞧你一眼,我怕再也瞧你不到”。

…………………………

陸宴的那封奏疏,第二日到了皇帝手中。

金吾衛上將軍錢彬,是朝中的一個異類。此人十分正直,正直的過分,已經到了有些蠢的地步,金吾衛掌管京城治安,各府上一點異常,他都巨細無遺上報。比如:今日禮部尚書家的公子宵禁後縱馬出城門,又如戶部侍郎府上的馬車今日未按規則停放……總之皆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皆要斤斤計較,起先還有的去他那送送禮走動走動,發現並無用處後,大家也都注意躲著他,唯恐避之不及,可他依舊是皇帝極信任的人,金吾衛負責京城治安,坐這個位子的,大概正是需要他這樣近乎不近人情的人。

陸澤之也是出了名的正直,隻是他的正直還有些狡猾的意味。

他看著永遠一副如沐春風的樣子,讓人覺得親切又疏離,他不與各府上結交,好像從不沾染官場是非裏的一絲一毫,誰也不知他的軟肋在哪。

他是皇帝極為信任的人之一,求著他辦事的人很多,陸宴通常都應了,辦下的事也讓人滿意,可是揭開表層細細一想,他所做無一背離自己的原則。

人隻道他少年老成,又不得不承認他是天生的謀臣。

皇帝看中他的才華,破例數次將他提拔,幾乎是一步登天,風華無雙,可他依舊深居簡出,生活清簡到了極致。

陸宴被封作漕運使的消息,在朝中一下子炸開了。

整個京城連同周圍幾座大城市的莊稼地全在大雨中毀了,糧倉裏的存糧,多數也都黴爛,撐不了半年,朝廷不得不重新開始漕運,將江南的糧食運往京城。按照慣例,漕運多是用水路,須得在河流之間挖有漕渠相連通,朝廷設京畿都漕運司,有漕運都督,為正一品,下又有正四品漕運使及八品九品等屬官。

漕運本就是個油水極多的差事,且先不提陸宴是不是那般為人,誰坐在漕運都督的位置都叫人眼紅。可是偏偏,皇帝封他做個四品漕運使,還讓他即刻前往江南,全程監管,吃力不討好不說,官位上也是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