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剖心之怒(2 / 2)

容子奕坦然答:“我知道。”

於浩然聽了容子奕的回答,忽然大笑不止,直笑出淚來。他不想叫容子奕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狽模樣,以雙手捂住臉,泣聲道:“你果然知道。你知道一切,卻看著我做這些無用的事?你可是覺得看我這樣被玩弄在鼓掌之間這樣很有意思?”

容子奕知道於浩然此刻情緒不穩,隻平心靜氣答道:“我並非有意戲弄,隻是想保護你。我知你對殿下情深,既是定下此計恐怕並非我能勸阻住。可莫談你此計本就險的很,我院中亦不是什麼太平地。你若冒險代我,我隻怕你還未得皇子便已失了性命。無奈之間唯有出此下策。”

於浩然衝到容子奕麵前,吼道:“你根本不知道,不知道她是如何召幸我的!我知道該怎麼做,是你不知道!”揪起容子奕的領子,於浩然眯起眼,狠狠道:“你啊,總是這樣全知全能的模樣,淩駕於世人之上,淩駕於我之上。那你又知不知道,你的好月白,現在是死是活?”

容子奕被於浩然抓住領口,隻得微微後仰著頭,形容雖然局促,神色卻仍是淡然,道:“你果真動了月白?”

於浩然加緊手中力道,道:“嗬,莫非你連這也算到了?”

容子奕被於浩然壓迫得更向後仰一些,道:“你自小便常常扮我,若拋開麵容,身量舉止倒有九分相似。”他用眼神指一指於浩然耳旁垂落的麵遮,“想來能隔著這仍辨出我來的也唯有月白。”

容子奕的話叫於浩然更加深陷入無名的痛苦中。是,他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起,或許是逃避被當作次選,或者是想感受被人捧為首選,便經常扮作容子奕。扮作天下第一才子容子奕實在有很多好處,但凡祭出這個名號,權貴無不抬舉,少女無不傾心,仍是由自己手中寫出的詩作,署成容子奕便比署成於浩然要金貴許多。如此初初扮起來倒是得償所願十分喜樂,久而久之卻覺迷失了自我。鬆開手放下容子奕,於浩然衝到塌尾的銅盆前,對著盆中水打量自己,整理身上的喜服。景離好素色,本是賜給容子奕的這套喜服亦是一抹淨色,唯獨袖口領間用金線做了紋繡,刺了象征凰國王室的鳳凰。於浩然的麵容生的俏麗,較容子奕而言多兩分溫柔風流,著此一身卻是平添了幾分素淨書香氣息,再加以玄色軟緞蒙住半麵,確是叫他自己都難以分辨。

他想自己是容子奕,又不想自己是容子奕。

慌忙扯下麵遮,平靜一刻,於浩然低聲道:“既然你全都算到,為何由得自己困在此處。”

容子奕走近於浩然,道:“因為我無需自救,你會來。”

於浩然依然望著盆中水不看容子奕,冷冷道:“說了這許多,你仍以為我不會害你?”

“不會。”容子奕毫無猶疑道:“正相反,你是在以你的方式保護我。”

容子奕話音未落,於浩然麵前的盆裏已濺起一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