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蘊宜扯著紙哭得心如刀絞,這幾年自己忙於工作,忙於照顧孩子,忙於一切,卻獨獨忽略了她,跟自己同病相憐的婆婆,忽略了其實她內心的痛苦並不比自己少。梁蘊宜自責地跌坐在床邊,連承歡聽到哭聲,小手輕輕推門進來,見媽媽哭,上前抱著梁蘊宜跟著哭起來,梁蘊宜緊緊抱著連承歡,嘴裏輕聲說:“為什麼都這麼自私?為什麼?”
“媽媽,不哭。”連承歡小手幫梁蘊宜擦著眼淚,“媽媽,我們不哭。”
“好,我們不哭,我們……要好好地活著。”梁蘊宜連哭帶笑,捂著嘴將連承歡緊緊摟在懷裏。
郭雲雲葬禮簡簡單單地操辦完畢,沈雨眉心疼地看著沉默不語的梁蘊宜,輕聲說:“想哭就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
梁蘊宜抬起雙眼,目光無神,呆呆地看著沈雨眉,輕吐一句:“我是不是命太硬,導致所有人都離我而去?”
沈雨眉搖搖頭,緊緊握住梁蘊宜的手,說:“你必須命硬,別忘了,你還有歡歡。”
“歡歡,”梁蘊宜不見連承歡的身影,連忙起身,找了一圈,焦急地拉住沈雨眉的手腕,問,“歡歡呢?”
“別著急,歡歡在我家,”沈雨眉反握她的手說,“走,去我家。”
梁蘊宜愣愣地點了點頭,任由沈雨眉牽著,她相信她,像相信自己。
時隔一月,梁蘊宜完全從悲傷中走出來,也必須逼著自己走出來,很多事情不能任由自己任性,畢竟沒有一個能夠為自己遮風擋雨的人,必須靠自己。
沈雨眉見梁蘊宜臉上笑容多了,話也多了,便開始抱怨:“蘊宜,我真的是恨死韓黎了,雖然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一次,我可猜不透他了,你說,不就是一個助理又不是找老婆,有必要掘地三尺嗎?”
“他又把你新招的助理炒了?”梁蘊宜問,盡管這件事早已人盡皆知,自己也沒來由地想笑,一提這個,沈雨眉就來氣:“你知道他辭退她的理由是什麼嗎?不穿高跟鞋,我真的想殺了他,助理穿不穿高跟鞋關他什麼事。”
梁蘊宜輕咳兩聲,說:“雨眉,我們畢竟是化妝品公司,形象很重要,高跟鞋必備。”沈雨眉白了梁蘊宜一眼:“難道你當他助理的時候,穿著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跑市場?”
“這是基本素質。”梁蘊宜說得淡如清風,沈雨眉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腳上的平底鞋,明知故問:“那他為什麼不炒了我?”
這一次換梁蘊宜翻白眼了,說:“誰不知道你是股東之一。”
沈雨眉嘿嘿笑:“其實我不是股東之一,隻是我們兩家是世交,我們又有點交情,然後彼此的父母有撮合我們的意思。”
“所以有戲嗎?”梁蘊宜眨巴著雙眼,沈雨眉喝了一口咖啡,笑道:“可能我們更加適合做朋友吧,真是辜負了雙方父母的一番好意了。”沈雨眉笑得幸災樂禍,梁蘊宜歎了一口氣,望著麵前的橙汁,說:“其實韓總不錯的。”
“要不要介紹給你?”沈雨眉擠眉弄眼,梁蘊宜白了沈雨眉一眼,說:“我是替你惋惜。”
“惋惜?”沈雨眉嗤之以鼻,“蘊宜,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彼此的缺點都能列出一百條,怎麼可能惋惜。”說出這句話,沈雨眉有些後悔,畢竟,她和他也是從小一起長大,卻隻知對方優點。
“對不起。”沈雨眉道歉,梁蘊宜擺擺手,苦笑著:“我沒有告訴過你,我曾經很嫉妒一個人,她總是能讓連承諾溫柔以待。”沈雨眉呆了幾秒,她一直以為,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能夠如願以償締結連理應該是眾望所歸的事情,卻不料,還是隻是適合而已,這樣的適合,想必,隻有一方喜歡。
“我今天招了一個人,會計師,25歲,年輕有為,很帥,”沈雨眉試圖轉移話題,梁蘊宜看了沈雨眉一眼,“你老大不小了,還外貌協會,現在看人要看內在,曉得伐?”
“我是看內在呀,你不知道,這個會計師,以前坐過牢。”沈雨眉湊近梁蘊宜的耳邊說,“不過他的證書倒是齊全的很,大學期間都拿獎學金,考試還是次次第一,真想不到,這樣的少年怎麼會坐過牢。”
“可能被人栽贓吧。”梁蘊宜思緒亂飛,栽贓的痛苦根本就是苦不能言,她懂。沈雨眉不如此覺得,她說:“我害怕他人品有問題。”
“那你還錄用他?”
“我想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