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番外之花環3(1 / 2)

梁蘊宜來到墓地,今天陽光燦爛,她獨自一個人來了,四周沒有一個人,空蕩蕩的,她將花放在墓碑前喃喃自語,抑或是在和他對話:“承諾,對不起,我沒有帶歡歡來,她還不知道你已經走了的事實,我隻是告訴她,你去了很遠的地方,要很久才會回來。”

風,吹起,草隨之晃動,不遠處,慢慢走來一人,身影高大,健碩,他在梁蘊宜身邊站定,將手裏的花放在梁蘊宜之前那束的旁邊,梁蘊宜看著身邊的人問:“請問,你是?”

男人直視梁蘊宜的眼睛,嘴唇顫抖,良久,開口道:“前兩年,我見過你,地點也是這裏,我沒有勇氣走向你,向你坦白,今年,我不能在膽小下去了。”

“什麼?”梁蘊宜萬分不解,男人轉過身,麵對著梁蘊宜:“我叫餘曦,是當年連大哥救得那個少年。”

梁蘊宜驚得不知該說什麼,她應該高興,至少那個人不是忘恩負義之徒,可見到了他,自己為什麼有些恨他,梁蘊宜咬著嘴唇,控製自己的情緒說:“謝謝你來看他,謝謝。”

“對不起。”餘曦不知該說什麼,畢竟梁蘊宜給他的感覺如此脆弱,這五年,她怎麼過來?梁蘊宜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堆起笑臉看著餘曦:“真希望,他,沒救錯你。”

日落西沉,梁蘊宜依依不舍,相聚總是要分離,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起身,餘曦連忙跟著起身,問:“你住哪裏?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一個人可以。”梁蘊宜沒有轉身,她發現自己看著他就想起,連承諾逐漸模糊的臉。餘曦不依,跟在梁蘊宜身後,最後,梁蘊宜轉身對餘曦說:“你真的不用愧疚或者是別的什麼,好好生活,替他活著。”

“我會替他活著。”餘曦咽了咽口水,“所以他的一切,我都想補償。”

“補償?”梁蘊宜覺得不可思議,冷笑著不說話,直到餘曦堅定地點點頭,梁蘊宜覺得可笑:“年輕人,你怎麼補償?再怎麼替他活,你也不是他。”

梁蘊宜攔了輛出租車,瀟灑上車絕塵而去,餘曦雙手插兜,看著出租車離開的方向,歎了一口氣,自己所知道的那幾年,梁蘊宜來看他一次哭一次,而今年,她顯得平靜多了,也許是走出來了,也許是心死了。

梁蘊宜回到家便把自己悶在屋裏,梁母擔憂地敲著房門:“蘊宜,怎麼了?你怎麼不把歡歡帶回來呀?”

“沒事,媽,歡歡給雨眉帶著呢。”梁蘊宜坐在書桌前,翻著自己大學時期的照片,高中時期的照片,那張逐漸模糊的臉,再一次清晰起來。梁蘊宜自嘲地笑著自言自語:“承諾,我以為自己可以記住你的臉一輩子,卻不料,人的記憶竟然這麼不堪一擊,時間越久,隻能借著照片憶起你的臉,你說可憐不可憐。”

最後連承諾沒有告訴她是不是可憐,梁蘊宜也在一周之後回了上海,當天晚上,郭雲雲煮了一桌的菜,說要感謝沈雨眉,梁蘊宜看著從悲傷中走出來的郭雲雲,心裏一陣欣慰,她看著牆上兩張遺像,欣慰地笑了。

沈雨眉異常賞臉,她早已和歡歡玩成了一片,郭雲雲看著客廳裏嬉笑打鬧的兩個人,說:“蘊宜,你有這麼一個好朋友,我也就放心了。”

梁蘊宜也看了沈雨眉和連承歡一眼,點點頭說:“是啊,雨眉幫了我不少忙。”

這天晚上,菜肴豐盛,梁蘊宜笑言:“雨眉,我可沾了你的光了,我媽好久沒買這麼多菜了。”像這種感謝的話,沈雨眉是來者不拒的,她驕傲地抬起了頭對郭雲雲說:“阿姨,蘊宜有我這個朋友是她修來的福氣,我算是對她掏心掏肺了,不知道她對我是不是也是如此。”沈雨眉朝梁蘊宜擠眉弄眼,梁蘊宜笑道:“我答應你,一有空跟你一起去佛羅倫薩好不好?”

“這可是你說的。”沈雨眉當真了,“可不許反悔。”

“不反悔。”梁蘊宜笑。

晚餐的歡樂讓她們兩個人都想不到,這是郭雲雲蓄謀的一切,她收拾完一切,安頓好喝得爛醉如泥的兒媳婦和沈雨眉,哄孫女睡著以後,獨自一人出了門。

等梁蘊宜的到她的消息時,是在派出所,人早已被水泡得發脹,但梁蘊宜認得她,是她的婆婆,梁蘊宜趴在屍體上失聲痛哭,她以為幾年了,郭雲雲應該走出來了,卻不知越是沉默寡言,越是將悲傷壓心底,終於一觸即發。

沈雨眉拍著梁蘊宜的背,那晚誰都沒有感覺到事情的蹊蹺,她們認為最平常不過的一天,卻在她們心裏造成了傷。

整理郭雲雲的遺物時,一封信從一件衣服裏掉落,梁蘊宜輕輕撕開,裏麵隻是一張白紙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字:蘊宜,我走了,看著他們的遺像,我很痛苦,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