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之後我對季嘉眄說:“周柏帆就是個陳世美,已經有個那麼漂亮的女朋友在身邊,側頭就看見了,還幹嘛轉身。”
我哥出車禍的時候,我正朝學校走去,我已經下定決心放棄這個讓自己變成鳳凰的機會,準備在國內隨便找個工作渾噩度日了。
我爸電話打給我時已經幾乎說不出話了,當我趕到醫院時,我哥已經被蓋上了白布,所以,我連他最後一麵也沒見著,我不敢掀開白布,害怕他的魂魄找不到回家的路。
不久後,我媽也與世長辭了,原本美好的家庭一時間少了兩個人,家裏空蕩蕩的,那一天我坐在客廳裏,呆呆地看著媽媽和哥哥的遺像,看了很久很久,然後撥通了班主任的電話。我爸下了課回來問:“小四,還沒吃飯吧,爸爸馬上做飯。”
“爸,我來吧。”我起身進了廚房,才不過一個月時間,爸爸老了好幾歲,頭發白了一片,連皺紋肆無忌憚地侵略著他的臉頰,我煮了兩碗麵,自己卻沒什麼胃口,我低著頭,不敢看爸爸吃麵的樣子。
“小四,你怎麼不吃?”爸爸笑著問,我說自己沒有胃口。
“沒想到從來不進廚房的你麵煮得還不錯。”爸爸笑著的時候,眼睛幾乎眯成一條縫,我咬了咬嘴唇愣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我爸擱下筷子說:“小四,你放心去追求自己的夢想吧,爸爸這裏不用擔心,明年我就退休了,沒事幹可以去老年活動中心下下棋,打打太極,真的不用顧慮爸爸。”
我望著他,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嘴唇有些顫抖,我不敢告訴他,那不是我的夢想,隻是我害怕待在這裏,我經常夢到在孤兒院第一次見到哥哥和媽媽的場景。
夢到連自己都不願意醒來。
周柏帆聽聞我準備出國的時候,當天晚上就給我打電話,說要為我踐行。我以為他說笑,雖然上海到北京坐飛機不過兩個小時,但是畢竟臨近畢業了,大家都很忙。
沒想到第二天,他便叫上季嘉眄和歐陽墨琛,還有他們各自的女朋友。
所以在我出國之際終於見到了周柏帆女朋友的廬山真麵目,真的是一個美女,充滿異域風情,說話也是細聲細語的,自我介紹時沒有周柏帆重複我還真聽不清她說什麼。
晚上,我一個人坐在酒店大廳,上下滑動著手機,喝了太多的酒導致頭痛得睡不著覺。周柏帆在我身邊坐下調侃:“未來的女海歸,以後發達了可不要忘了我。”
“周三,我爸就拜托你了。”
“放心,他不僅是你爸,還是我姨夫,我會經常去看望他的。”
我歪著頭萬分感激地看著周柏帆的側臉,繼而用勸告的口吻說:“周三,我個人覺得心裏不能放太多事,真的很累。”
周柏帆睜著圓溜溜的擁有雙眼皮的眼睛表示不解,我直言不諱:“季嘉眄都跟我坦白了,你看現在你有一個這麼優秀的女朋友,以後你一定會有一份不錯的工作,你和她已經慢慢地變成了不同的平麵了。”
“所以呢?”
“所以叫你珍惜現在,況且,我覺得古麗不錯,從小到大,你的品味我一向不敢苟同,除了蘇妤緋和古麗。”
周柏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輕聲問:“那她還在北京嗎?”
“你要去看她嗎?”
“不去。”
“那你又何必問。”
這樣的聊天終歸無疾而終,周柏帆在蘇妤緋這件事上膽子太小,他連遠遠看她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說,走到她跟前笑著問候了。
準備進安檢口的那一刻,爸爸筆直地站在不遠處揮手,我拖著行李箱轉頭隻對爸爸笑了笑,不敢說過多的語言,怕自己會哭,但是如果我知道這次的離開是我們最後的訣別,我一定緊緊抱著爸爸的脖子,告訴他,我非常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