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即位之初,曾寫了一幅對聯叫:“原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這天下是雍正的天下,豈容年羹堯撒潑?雍正自己也是個好表現的人,他甚至跟曾靜這種小人物打嘴仗,還頒示天下,怎能容忍別人說自己受年羹堯支配?功非高而蓋主,這還了得。雍正要的是奴才,而不是友臣,給你特殊待遇隻是一種表示,並不代表作臣子的可以安然承受----承受的結果就是自己倒黴。專製時代,君臣大義最重要,想和皇帝做朋友甚至騎在皇帝頭上的人,最後都不得好死,這已經是千古不變的真理了(和領導關係何嚐不是如此?)。
說完了年羹堯,再來說說隆科多。和年羹堯的飛揚跋扈不一樣的是,隆科多知道自己在雍正的即位過程中扮演了一個極其重要又說不清道不明的角色,正如後來他自己所說,“白帝城受命之日,即是死期已至之時”。這句話頗費思量。或許隆科多知道自己在最高權力轉移過程中起到關鍵性的作用,雍正也許先會感激他,但權力穩固後,隆科多的死期也就到了。因此,隆科多在雍正即位後,盡量夾起尾巴,低調做人。
後麵事態的發展也正如他所料。雍正即位後,便命隆科多與怡親王胤祥等四人為總理事務大臣。隨後,雍正又將其父佟國維在康熙朝獲罪被革的公爵還給了隆科多,並親自下令稱隆科多應稱“舅舅”,以後的政府公文中,凡遇到“隆科多”三字,前麵都要加“舅舅”二字,這種做法實在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隆科多在兼任步軍統領的同時,雍正後又命他作吏部尚書並兼管理藩院。應隆科多的請求,雍正又任命他為《清聖祖實錄》和《大清會典》的總裁官。後來,雍正還曾賜隆科多雙眼孔雀花翎、四團龍補服、黃帶、鞍馬紫轡等,可謂榮耀之至了。不僅如此,雍正公然的恭維說:“舅舅隆科多這人,朕先前未能深知他,真正大錯了。此人真聖祖皇考之忠臣,朕之功臣,國家之良臣,真正當代第一超群拔類之稀世大臣也!”
對此,隆科多似乎並不以為然,他知道雍正不可能一直信任自己。雖然隆科多也貪得無厭,他在吏部的時候,照樣納賄賣官,時稱“佟選”(和年羹堯的“年選”相對應)。但是,隆科多老奸巨猾,給自己留了一手。他怕雍正抄家,便早早的把家裏的財產給轉移到自己的親友家裏。雍正二年(1724年),隆科多又主動提出辭去步軍統領的職務,似乎懂得自我謙抑的道理。
但有時候做人太聰明了也不好。雍正顯然知道隆科多的用意。假如雍正當上皇帝真的是不明不白,那他對那些有功之人和知情人在開始的時候一定會采取安撫政策,兌現各種賞賜以封住他們的口,等到雍正地位穩固後,必然要置這些人於死地而後快。這很容易理解,皇帝也怕被要挾,他們的擔憂和恐懼甚於常人。想必雍正心裏也清楚,“世界上隻有一種人可以保守秘密,這便是死人”。既然隆科多主動請辭步軍統領一職,那大家就幹脆撕開麵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