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麵目全非(3 / 3)

塔瞻下了朝,換了常服,盤腿坐在炕桌的對麵。

“你說你不喜歡羊奶,今兒讓廚子給你煮了駱駝奶,一會兒就端來。”他說道。

我畫一個豬頭,還有一雙手,意思是手打成了豬頭,畫了一個胃打了叉,意思說沒有胃口不想吃東西,當然我嘴腫得那樣子也吃不了東西,這些天一直是塔瞻用棉簽沾著蜜糖水或者是牛奶,羊奶喂我。

我又畫了一個他的臉,鼻子上弄個大鼻環,鼻環上拴著鏈子旁邊寫了一個“狗”字。

他拿起筆在紙上畫著一個豬頭,在旁邊寫著楚彩之繡像。

我又在那人狗圖上畫著兩撇希特勒的小胡子。

他又在豬頭上畫了一個大大的美人痣。

我又在人狗圖上畫了一隻眼的黑眼圈。

他在豬頭上也畫了一隻眼的黑眼圈。

我想笑,但是臉疼,於是忍了一下。

“你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這些天我一直不讓她們來看你,就是給你留麵子,你還說我。”他說道。然後還是笑出了聲。

駱駝奶被裝在一隻銀碗裏端來了,他照例用棉簽沾著奶一點一點地喂我。

我的臉是不是會讓他做惡夢。我不知道,但是我倒是做了十幾回惡夢了。每次都是流了一身冷汗才醒過來。

“喝完了奶,我們出去走走,你都十幾天沒出屋子了。這樣會悶壞的。”塔瞻說道。他屬於鐵骨柔情的那麼一種人。

我在紙上畫著他背著我的畫,意思是說我身體虛走不動。

“好吧,上輩子我欠你的吧。”他說道。

我寫簡體字他會看不懂,寫繁體字有些字還不會寫,所以幹脆畫畫簡單的小畫。

我喝完了駱駝奶,用帕子遮了臉,穿了一件煙綠的旗裝,頭發隨意挽了起來,他一身月白長褂,皂靴,挺俊的。

他蹲下身子讓我爬上他的背,這又不是第一次讓他背著。

“想去哪兒?”他說道。

“花園。”我說道。

“能說話為什麼不說話。”他說道。

我把他的辮子從身後弄到他臉旁,弄得他很癢,他手一鬆好像要把我摔在地上,我驚叫了一聲,之後他就又把緊了。

我們一路到了花園,早有仆人飛也似的把消息傳給那幾位夫人了吧。

花園裏滿園的菊花、桂花、茶花和百合。

澗鬆寒轉直,山菊秋自香。

他放下我,采了一朵茶花,是一朵雪上紅,簪在我的鬢間,馨香,還是馨香。

“別動!”他說道。他看著我,看得出神,很久。

“好了。”他說道。

“為什麼不讓動。”我說道。

“剛才一隻粉蝶吮著你鬢上的花瓣兒。”他說道。

提到蝴蝶,我就心一緊,想起了那隻沒有飛上天空的風箏。

“我們捉迷藏呀!”我說道。

“好。”他說道。

我從衣襟處扯下帕子,用帕子遮好了他的眼睛,讓他原地轉三圈兒。

我體力不支走了幾步眼見就要栽倒了,是福柔,她扶著我,我才站立好了。其他的夫人也都來了,看著我隻露出的雙目,很是奇怪。

“楚彩,你在哪兒?”塔瞻在花叢中找了起來。

“怎麼不說話?”他又說道。

他終於抓住了福柔。解開了帕子。

“你們也在這兒。”塔瞻說道。

“好大家一起玩兒。”塔瞻說道。

因為我虛弱,就換了一種玩兒法,玩小時候的紅綠燈的玩兒法。一個被蒙了眼的人喊停,就都要停,讓他或者她找。

大家玩了好一陣子,終於在花園裏的亭子裏坐下來。

“奴婢的臉受了傷,不能摘下帕子,怕嚇著主子們。”我說道。

“怕什麼,我那兒還有好藥,我一會兒讓綺羅送去給你。”色赫圖氏說道。

“大家都散了吧,等楚彩好了,大家再聚。”塔瞻說道。

福柔好像有很多話要和塔瞻說,但是一看他今天沒空和她說。她也有些悻悻地走了。我很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