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借口!難道你們領導都不管嗎?你可知道這樣放縱下去會毀了多少個家庭?”聽了丈夫的說詞,霍玉琪情緒激動地說。
“管?怎麼管?你能理解我們這批在外搞開發的職工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嗎?除了工作,孤獨、寂寞充斥著生活的每一天!”喬英朗情緒突變,嘴角顫抖的說。
霍玉琪被他激動的樣子驚呆了,處在旁邊一動不動。一陣沉默過後,她膽戰心驚的問道:“你也是其中一員嗎?”
喬英朗看了看她猶豫的眼神,起身繞過沙發,緩慢走到客廳陽台,拉開窗簾,點燃一根香煙,然後深吸一口,望著窗外漫天飛舞的雪花,自嘲道:“你還不了解我嗎?我就是有這個賊心,也沒這個賊膽!這些年來,支撐我呆在這裏唯一的動力就是掙錢還債!”
聽到這樣的答複,霍玉琪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但此時她心頭又增添了一個新的憂慮。雖說她相信丈夫的人品和為人,可是這裏的大環境變了,找小三,包二奶似乎蔚然成風。
何況丈夫現在身為項目副總,位高權重,難免有壞女人接近,加之兩地長期分居,自己明顯感覺到這兩年和丈夫之間已經產生隔閡,他變壞隻是時間上的問題。一想到這些,她就感到一陣莫名的後怕。
“老公,你現在已經還清了家裏的債務,而且手裏還有一些積蓄,要不你申請調回礦裏吧?”
“還清債務?調回礦裏?”喬英朗轉身望了一眼,冷笑道。
“是啊,孩子和我都需要你!”
“玉琪,你不明白,有些債是可以還清,但有些債卻永遠也換不清!”
對於這樣的回答,霍玉琪感到很納悶,她不知道丈夫嘴裏所謂換不清的債指的是什麼?心裏一下變得恐慌起來。
而喬英朗卻不慌不忙的走到客廳,蹲在她身邊握緊她的手說道:“玉琪,非常感謝你和您的父母在經濟上對我長久以來的幫助,但這種心裏壓力在一點一點吞噬掉我的話語權和主動權,強烈的自尊感使我清醒的意識到經濟獨立是多麼的重要……”
還沒等他說完,霍玉琪就一把推開他,渾身顫抖的說:“喬英朗,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心胸狹隘的人,是他們追你還錢了還是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難道我爸媽幫你還幫錯了?”
也許隻有喬英朗心裏最清楚,自己每次回到家,看到家裏的一切都是靠嶽父嶽母資助,再想起遠在農村的父母,作為男人這心裏肯定不是滋味。
此刻,他直言不諱的吐出壓抑多年的心聲:“我就是想再掙幾年錢,再買一套房子,到時候把我父母接到省城來居住,這樣難道不好嗎?”
“我爸媽的錢你已經還上了,你不用內疚,隻要你現在跟我回去,隨時可以接你父母過來啊!”
“你怎麼就不明白了,我就是過不了心裏這道坎,我想要以我的能力,用我的雙手,為你和孩子創造一片純淨而湛藍的天空!”喬英朗情緒有點激動的說。
此刻,霍玉琪終於明白過來,原來這些年丈夫始終生活在自我壓抑的陰影裏,強烈的自尊心和虛榮心使他變的孤注一擲。
看來讓他跟自己回去已經是不可能了,失望之極的霍玉琪神情沒落的回到床上。這一夜,倆人第一次分床而睡,這一夜,她默默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第二天一大早,雪停了,她迎著清晨耀眼的陽光,踩著厚重的積雪,孤獨而絕望的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沒過多久,礦裏派出工作調查組向肖開國做了詳細彙報,肖開國聽後很是震驚。作為公主嶺銀礦對外開發的首個項目,在企業轉型、生產經營方麵可謂大獲成功。
在短短幾年時間裏,項目部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僅職工收入翻番,而且廠容廠貌煥然一新,並新建了職工住宿區以及相關生活配套設施,那裏嫣然變成了一個繁花似錦的新型城鎮。
這些成績的取得自然離不開工人們的拚搏和努力,他們為了工作和生活,幾乎很少回家,獨自舔舐著孤獨和寂寞。
然而環境的改變也使得他們的價值取向發生了變化,少數工人為了排遣寂寞,相繼染上了黃賭毒,個別人因此支離破碎,妻離子散,喪失了基本的道德底線。
通過這件事情,肖開國深刻意識到如果一個企業隻是在規模和效益上突飛猛進,而忽視了職工精神文化的培養和教化,從而導致職工家庭不穩定,那就是適得其反,本末倒置了。
為此,他緊緊召開專題會議,研究討論了應對措施。會上,他明確提出了強化落實開發單位職工探親假和年休假製度,創造性的采用幹部職工“兩年一輪換”的工作製度,有效解決了對外開發單位職工家屬的後顧之憂,保障了幹部職工家庭的穩定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