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因為這種傷害是你自以為最親近的人給的，所以哪怕你想要去恨一個人，都似乎有些無能為力。
她理解梁宿，也同情梁宿。
心理醫生能做的，隻是疏導和治療，真正能夠走出來，需要強大的勇氣和堅強的內心。
此刻，麵對梁宿，她隻能盡可能給予鼓勵。
梁宿睜開眼，無聲笑了笑：“嗯，我配合。”
他此刻臉上淡然到近似於聽由命般的神情，不知為何，讓慕羽想起了陸震言。
當日，他也是這般，淡淡地，：“我配合便是。”
其實他的失眠症，何嚐不是因為心理上遭受了巨大的刺激導致的，可是他卻將一切都沉埋在心裏，便是當日她想要試圖詢問更多深層背後的原因，也總是被他淡淡轉移話題。
過去的那四年，他一定是非常痛苦吧，否則，又怎麼會整晚整晚睡不著覺……
兩個人下樓的時候，梁宿的腳步有些重，空蕩蕩的樓梯內，回響著他的腳步聲。
兩個人都沒有話，各自想著心事。
梁宿堅持要送慕羽回去，“和你待在一起，似乎難得的平靜。所以，就讓我再多平靜一會兒。”
慕羽沒有拒絕。
不知道是不是和慕羽聊了一路的緣故，梁宿的心情似乎稍微好些了。
車到慕宅外的時候，梁宿下了車，送她到門口：“慕羽，你有喜歡的人嗎？”
這個問題問得慕羽有些猝不及防，倒是愣了一下：“幹嘛，突然問這個？”
“我聽慕菡了些你和陸震言的事。慕菡跟我，你從年少時就一直很喜歡他，成追在陸震言身後跑，可是人家不怎麼搭理你。”梁宿此刻的心情似乎恢複了些，帶了幾分開玩笑的意味。
“……”
慕菡還真是夠八卦的，慕羽心想。這種陳年舊事還拿出來在梁宿麵前。
“不過我倒是更相信，是陸震言追在你身後跑吧。”
梁宿扯了扯唇，“上次在許老爺子的生日宴上，陸震言很是護著你，怕我騷擾你，跟你換了座位，還不讓你喝酒來著。”
慕羽：“……”
她還以為當時陸震言按住自己的酒杯，遞過來一杯橙汁的事沒人看見呢。
“我看你看他的眼神，也很不一樣啊。”
梁宿雖然是個抑鬱症比較嚴重的boy，但觀察力還真是挺敏銳，“想看，又不敢看那種。還一直悄悄看人家來著。”
慕羽臉微微紅了紅：“有嗎？”
“當然，我那知道你就是京都醫學院那個慕羽，很有點激動，所以我一直目不轉睛盯著你看來著。沒想到被我發現了慕醫生的秘密。”
梁宿此刻的樣子，仿佛又恢複了初次見麵那個吊兒郎當邪肆不羈的公子哥形象，挑著眉道：“慕醫生，你是不是喜歡陸震言來著？”
慕羽瞪著梁宿：“可以啊梁宿。什麼話你都敢。還想不想我給你治病了？”
梁宿笑了，隻是這笑容裏帶了些許落寞：“其實我就是想跟你，喜歡就別給自己留遺憾，別像我一樣，到最後，隻剩下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