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內沉入死寂,鍾公公聽出不對,脖子伸得更長了。
羽廬深吸一口氣,仿佛要把空蕩的胸腔都填滿,那裏麵曾經千瘡百孔,在皇宮裏每吸一口氣都曾讓羽廬疼得全身痙攣。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嘴依舊保持微張,氣終於回到丹田,才緩緩放下仰起的頭。
羌羽萬萬沒想到隨口一句話就讓羽廬炸了,顯然她還是低估了聶粟達在羽廬心中的重要性。
不等羽廬開口,羌羽就接著說下去:“那日殿下發起了腦熱,怪不得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路上下了暴雨,聶教頭察看了地形,就讓車隊停下了。”
“他有意停下,別以為本王不知道。”羽廬咬牙切齒的樣子雖然猙獰,但卻讓羌羽一睹他的真實麵目。
“不是……”
羌羽還沒說完就被羽廬截下,似乎他在反複鞏固恨意,或者說,在重建這麼多年來在宮裏負重前行的信念。
羌羽搖搖腦袋,輪到她把羽廬繞一圈了。
“聶教頭看了地形就說可能會有山石……滑坡。”
羽廬蠻橫地插話:“都是借口,都是!”
羽廬猛地抬手,戳門口方向:“他親眼看到,車隊都是田築朋的人!”
“親眼看到又怎樣!”羌羽一共沒說兩句話,就被他打斷好幾次,不由地就反駁。
“車隊是誰的人,難道會改變地形?”
這一懟,著實封住了羽廬殿下的嘴。
“躲過大雨,車隊再出發,我就親眼看到那麼大的巨石從上麵滑下,堵在半道上,黃土碎石到處流。”
羌羽強調“親眼”二字,同時,雙臂盡力平展,再使勁畫圈,比劃出那山石有多大尺寸。
“山石真的滑坡了。”
羌羽利索地一語總結。
羽廬呆立半晌,他突然目光如炬,手掌翻出,張開,再猛然捏住,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哼!不對!”
羌羽聽到此話時,已經扶額退開,不想再有言語。
羽廬返身靠近羌羽:“不對,那條路就是他選的。為何偏偏是那條路?為何還碰巧就滑了坡?”
羌羽抱臂立穩,目光平和:“那條路最近。”
“不對!”
羽廬激動滴擺動瘸腿,一左一右圍著羌羽踱步。
在羌羽的餘光掃動中,就隻覺得不是一左一右,而是一上一下,瘸得比平時明顯得多。
“不對……”羽廬念叨著,聲調卻不由地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