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著伸手指了指沈夙:“便是他了。”
平安有了印象,也不是怕生的人,咧開嘴衝沈夙笑得很是燦爛:“好久不見,鬼臉哥哥。”
這樣的稱呼聽得我不由發笑,沈夙倒是淡然,微笑問道:“你的風箏後來可是取下來了?”
平安點點頭,回身望著我:“多虧了顧姐姐呢,”忽然想起了什麼,有些遺憾,“可惜那風箏現在找不著了,若是娘親在還可以再做……”
“平安,”我忽然抬高了聲音,有些生硬的撤開一抹笑,對他道,“我們,我們去放風箏好不好?”
我一向是口拙之人,對於一個憶起喪母之痛的孩子更是不知說些什麼才好,隻得嘴笨的轉移話題。
平安畢竟是孩子,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望著我兩眼放光:“真的?”
“嗯。”我笑著點頭,望著眼前落下的雪卻有些沒底,這樣的天氣…能放起來嗎?
“可以,”沈夙忽然開口,我一愣,下意識轉頭望他,卻見他望著落雪的天,淡淡道,“將箏麵做大些,拉竹枝的繩子用細線多纏幾匝便好…”他頓了頓,將目光移到我身上,微微笑了笑,“郡主是放風箏的好手,這樣的天氣應該難不倒你吧。”
我隻覺得他那笑容裏意味太深,沒緣由得一陣心虛,不敢看他,隻拉著平安往外走。
“那我們現在去找風箏。”
沈夙所言不差,雖然下了小雪,所幸天公作美北風尤甚,我們挑了處少有人來的僻靜地放風箏。
雖然刮在身上涼意刺骨,但放起風箏時,望著平安在身旁歡喜雀躍的模樣不由得也笑了起來,寒意隻當感受不到,沈夙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偶爾我回頭望他,他臉上笑容清淺,明明是溫和的模樣卻自帶著一股淡漠疏離,輕細的雪悠悠飄落,我忽而油生出與他隔了千山萬水的錯覺…
沈夙卻忽然走近幾步對我道:“我去取些東西。”
言罷,也不等我回答,轉身離開了,我不禁啞然,忽而覺得有些好笑,平日裏向我請示的人太多,倒是少有人如這般隻是單純的告知我一聲。
待將風箏放好,我便將它交到平安手裏,平安也是自小便開始放風箏,很快便上手了。
我輕搓著凍得失去知覺的手,望著正放得興起的平安,擔心他著涼,便思慮著回一趟浣衣閣替他取件衣服來,方有了打算,忽然肩上一沉,一件粗布外衣落在身上,我略略詫異的抬眼,卻看見沈夙清逸出塵的麵容。
他道:“我去浣衣閣取了平安的衣服,又向劉嬸借了一件,雖粗糙了些,擋風寒卻是夠的,郡主若是嫌棄,也隻好派人另取了。”
說完,他緩步上前將衣服遞與平安,一麵接過他手裏的風箏軸替他拉著線,待平安穿上衣服,又將線軸交還給他。
我拉了拉肩上的衣服,指尖的觸感很是粗糙磨手,卻覺得暖和了不少,我靜靜望著沈夙修長的身影,淡淡露出一抹笑意,擋風寒,倒真是足夠了。
平安有些埋怨的聲音傳來。
“沈哥哥你可是不會放風箏,才接過去一會兒,這風箏就掉下來不少。”
我失笑,沈夙那人,大概從未放過風箏吧,腦海裏忽然便響起他懶懶的聲音‘被鎖得太久,如今得了自由,自然是要多走走看看’,臉上的笑意頃刻間褪去,再望向沈夙的目光裏不由得帶了幾分傷感,他隻靜默的望著那被平安高高拉起的風箏,半晌,我聽見他的聲音緩緩傳來,清涼如那落下的雪花,帶著絲絲涼意,不如骨,卻滲人心肺。
“平安,你可知道,有的時候飛得太高,並不見得就能飛得長久。”
平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繼續忙著照顧手裏的風箏線,有模有樣的放收。
沈夙走近立於我身側,我望了眼他清俊的側臉,而後將目光放在平安身上,他時而因風箏高飛喜得大笑,時而又因風箏落下擔憂出聲,此外便再無言語,亦是難得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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