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鄭思言與元君華的唇槍舌戰大家有目共睹,蕭木映這麼一說聽起來倒也沒什麼不對。
沈海霞特地問的這一句,當然不是想知道這麼淺顯的事情。雖然在整個過程當中,蕭木映和鄭思言並沒有過多的交流和接觸,但憑著女人的直覺和敏感,她老覺得蕭木映看向鄭思言的眼神有些令人在意,不可釋懷。
“她給人感覺很神奇.....”沈海霞低聲說著,想起元君華在飄茗軒說起她們兒時一段往事時,鄭思言當下冷冽的眼神,“又有些令人害怕。”
“嗯,那就少接觸為好。”
蕭木映言語溫柔,說起來很是輕描淡寫,似乎不想過於深入探討這個話題,沈海霞隻得點點頭,不再接著往下說。
見橋上春雨等人朝他們招手,兩人相視一笑,也朝著橋廊走去。
這時,夜空下忽然劃過一道紅光,似流星但卻散著火紅的色光,極為快速,一閃而過,如箭飛馳,勢如破竹。
郎月背靠在窗前,凝視著那道紅星的最後一線尾光,偏了偏頭,頭低在窗架上,一臉無聊道:“紅鸞星動,向西隕落,誰啊,這麼倒黴.....”
“西境柏業王之子裴維下月十五成婚,”溫竹時盯著窗外的那一局方天相,憂思道:“這婚事恐有不測,這好好的鸞星怎麼突然就掉了....”
郎月回過頭看他,“裴....維...這名字怎麼有點熟悉?”
“你認識?”
郎月想了一會兒,搖搖頭道:“應該不認識,就是名字有些耳熟,好像是有人和我提起過。”
“誰?”
郎月鎖著眉,繼續搖頭,“記不起來了....”
溫竹時看他一臉憋悶,知他近期忘性越來越大,甚感不安。雖然他自己說不是特別嚴重,隻是偶爾忘了點東西,不妨礙什麼大事,但溫竹時看得出他並不是那麼不在意。
朗月是個能長生不老的奇人,這點溫竹時是親眼見證過來的,但什麼樣的正常人能夠長生不老,溫竹時也隻見過郎月一人,無前者可觀,無線索可找。
“你這樣越忘越多,會不會最後連自己都忘了....”
溫竹時已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偶爾也記不住事,這是歲月對記憶的清洗,無可奈何的必經之道。郎月雖看起來仍是個少年模樣,但歲月在他腦子裏沉澱的東西肯定有千百年的痕跡,他想必也有承擔不了的時候,需得拋掉些什麼,或者忘記些什麼,才能繼續往下走。
溫竹時想他偶爾坐在門前一個人發呆的樣子,兩眼無神,就像一個空殼子。
“我還忘過什麼嗎?”郎月聽他那麼一說,連忙問道。
“唐珺是誰?想起來了嗎?”
“唐....珺?”
“不是有一陣子你忽然說起這個名字,然後讓我幫你查查嗎?”溫竹時盯著他,有些難以置信,“又忘了.....”
郎月一看他擔憂的神色,頭一疼,扶額遮眼,低聲道:“唐珺?是誰呢?......”他嘟囔著重複念了幾次這個名字,而後歎息道:“.....實在沒有印象,那你後來查到了嗎?”
“我托人找了幾月,沒人知道這個名字,書籍記載也無此人的半點蹤跡,這事我也跟你說過了,你當時還說,既然查不到,就無須再找了。”
郎月聽他所說的,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呆呆地望著他,呢喃道:“是嗎?我這樣說了嗎?”
溫竹時搖了搖頭,“算了,你還是.....”他說著說著一頓,本想說讓郎月去看個大夫去,但轉念一想,現在世間有哪個大夫看得了他。
他定在那裏,臉色頗為尷尬,郎月看著他,並不想現在糾結於這些,笑了笑,轉了話題,“你那小跟班今天怎麼沒來?”
話題轉得有些生硬,溫竹時愣了一下,想了一會兒,才說道:“他又不是閑人,哪有那麼多時間亂跑。”
“那溫大人很閑?”
“溫大人已經老了,不中用了,一隻腳都快踏進棺材了,老閑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