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蘿知道是感冒,可惜沒有感冒藥,而酒丫頭的草藥好像藥效時快時慢,弄得她有些精神恍惚,頭重腳輕,走起路來也是飄飄然。
由於酒丫頭的盛情款款,阮青蘿白天時分一有空就會與酒丫頭廝混一起,並且阮青蘿為了避免與其它土匪“同流合汙”,所以她甘願磨磨蹭蹭地待在酒丫頭的房間。至少是女人的閨房,幹幹淨淨,還香氣怡人,隻不過酒丫頭房裏的香氣與一般女子閨房的香味不太一樣,因為酒丫頭是釀酒師傅,所以一踏入她的房間,撲鼻而來的都是酒香,聞久了令人心醉,流連忘返。
阮青蘿等不來酒丫頭,正打算去廚房找花娘,剛走到小徑路口,便看到徘徊樹下的乾善;其實乾善眉清目秀,是最不像土匪的土匪,當然也是最不像牢頭的牢頭,除了那晚搶了他的雞腿有些土匪氣質以外,再看他,從上到下儼然一副白麵書生。
“乾善,這麼巧?”阮青蘿頭暈暈地,走過去還是很有禮貌地與他打招呼。
乾善似乎看著阮青蘿的時候,眼光就沒有半點溫和,他瞪視阮青蘿,忿忿地說:“什麼巧,我特意在這裏等你。”
“等我?”阮青蘿手指著自己,不解地問:“等我幹什麼?”
乾善張望後麵的木屋,那是酒丫頭的房間,阮青蘿下意識地告訴他,酒丫頭不在房裏。
“你……你明明知道酒丫頭不在,那你還在她房間裏逗留,你,你有何居心?”乾善橫眉冷對,仿佛要將阮青蘿千刀萬剮。
阮青蘿扁著嘴,不屑地回道:“是酒丫頭要我在她房裏等她,那我左等不來右等還是不見她,那就幹脆找點別的事情做做,怎麼?你好像對我很有意見。”
“我警告你。”乾善刻意露出凶狠的模樣,隻可惜了他那張臉,再如何凶狠也是一副白白淨淨的小受樣。
阮青蘿微微蹙眉,煞有其事地問:“喂,你在這裏等我,就為了你莫名其妙的警告?哼,你一定有事,是不是……”
“你別胡思亂想。”乾善打斷阮青蘿的話,製止了她邪惡的猜想;整了整情緒之後,隻見乾善從兜裏拿出一塊玉佩,他猶猶豫豫地遞給阮青蘿,又問:“這是不是你的?”
阮青蘿心一沉,玉佩光澤潤滑,晶瑩剔透,就算是外行人也不難看出,玉質是上層貨;這種好東西,她倒是很想占有己有,不過嘛,這東西來曆不明,萬一冒領,到時候才發現是乾善設下的圈套準備陷害自己,那就糟糕了!連酒丫頭也說過,上次扯掉他褲子的意外,乾善會找機會報仇的,嗯,如此一想,她必須謹慎一些。
“不是。”阮青蘿答得幹脆,其實心裏很矛盾。
“真的不是?”乾善將信將疑地斜睨一眼阮青蘿,嘀咕說道:“可是那天你走出澡堂之後,我在裏麵就發現這個……”
“喂,澡堂每天那麼多人進進出出,你就確定一定是我的?”阮青蘿爭辯問道。
“九叔他們不可能佩戴這樣的玉佩。”乾善撇著嘴,又問:“那你看看,這玉佩上麵寫著什麼字?”
阮青蘿搶過去翻來翻去地查看,果然發現玉佩上麵刻著一個字。
“相……”阮青蘿嘟著嘴,抬頭又問:“這是個‘相’字,什麼意思?”
“我怎麼知道什麼意思。”乾善又奪去,不安好氣地罵道:“我要是知道是個什麼字,還會來問你?哼。”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阮青蘿對著乾善的背影氣得跺腳,好歹也告訴他識了一個字吧,他居然比老師還囂張,一看就是缺少教育,沒文化真可怕!
話說,阮青蘿怎麼會識字?其實她就讀的正是漢語言文學專業,學的就是古文古字,像這些繁體字吧,雖然認不全,但是多少也知道點,對付像山上這些莽夫,大字不識一個的家夥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好在有門技術能受人尊重,像酒丫頭就將阮青蘿視為自己的老師,每天都纏著她教上一兩個,與酒丫頭打得火熱,慢慢地,阮青蘿就越來越了解這個龍溟山的來龍去脈,應該說是龍溟山的這些土匪的來曆。
“照你這麼說,那龍溟山豈不是收容所?”阮青蘿摸了摸鼻子,意味深長地問。
酒丫頭練習寫字的同時還得應付阮青蘿的各種問題,她沾了沾墨汁,對著阮青蘿說道:“你要是這麼想,倒也可以,反正溟王就是我們心目中的神,在最危難的時候收留了我們,讓我們有個家。”
“這也算家?”
“怎麼不算?”酒丫頭認真地說:“如果你隻能在街上乞討,如果你被賣到煙花之地,如果你被仇人追殺,死無葬身之地……而這裏不會讓你有這些如果,因為溟王會保護我們,隻要在龍溟山,哪怕是朝廷的侵犯,外麵的人也不敢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