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DNA檢查,私生女(3 / 3)

她忽然覺得活得好累,在這生死一線的瞬息間,衍生出的竟不是強烈的求生欲,而是股厭世的放棄——放棄繼續活下去的機會。

於是,她不閃不避,就那麼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打算眼睜睜看著顧岄手裏的刀刺進自己的身體。

從此一了百了,徹底解脫!

然而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聶隱忽然覺得眼前一花,接著便是一聲沉悶的痛呼,以及刺耳的尖叫先後響起。

“澤涵……哥哥!你怎麼……你怎麼可以……”

眼看著自己手上的水果刀刺進了華澤涵胸口,顧岄霎時急得淚如雨下,先是驚嚇地鬆開持刀的手,隨即又想要去拔刀,可是看著那瞬間染紅了他胸前襯衫的腥紅血色,卻又讓她不敢再亂動了。

“你……”

聶隱怔愣好半晌方才反應過來,看著決然擋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背影,喉頭驟然一緊,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快,快去打120!”

三個人中最為冷靜的倒是剛剛身負重傷的華澤涵,他先讓完全被嚇壞了的顧岄去打電話,然後才讓聶隱扶著他先在診療床上坐下。

“為什麼?”

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可是連聶隱自己聽到那低啞哽咽的話出口時,都不禁有些懷疑那是不是自己的聲音。

聶隱一直知道華澤涵對她的感情,但卻並不知道他對她的感情,竟然已經濃重到可以用自身的血肉之軀,為她擋去致命的一擊,可以用他自己的性命,來救她的命!

“要是沒有了你,我……也活不下去……而且,我不能眼看著我的外甥女,成為殺人犯不是?”

水果刀插進的正是他左邊胸口,華澤涵因疼痛和失血,說話難免顯得有氣無力,但語調卻依然輕柔而溫暖,似乎真的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麵對這樣深情不壽的他,聶隱的淚無聲無息地滑流,雙唇蠕動著想要再說些什麼,卻發覺自己再次“失聲”了。

這樣好的華澤涵,這樣用全身心甚至生命來愛著她的一個男人,她為什麼要離開他呢?

為什麼……

顧岄在打完120後方才漸漸冷靜下來,去浴室取了毛巾後方才回到工作室,小心翼翼地學著曾在電視上看到過的方法,用厚厚的毛巾圍住刺進華澤涵胸口的刀,以便減少血液流失。

“澤涵哥哥,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要……”

說著說著,顧岄才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大滴大滴墜落下來,她已然顧不得礙眼的聶隱,現在的她滿眼滿心都隻有臉色雪白的華澤涵,恨不能剛剛這柄水果刀刺進的是她自己的身體,而不是他的。

“我知道……你,別怕,不會有事的……”

華澤涵知道刀並沒有刺中心髒,但傷口離心髒有多近、有多重,他就無法確定了,隻知道自己的力氣正在以感覺得到的迅速抽離身體,讓他的眼皮越來越沉重,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低。

但他始終沒有忘記安慰顧岄,畢竟她還隻是個尚未成年的小孩子,就算真的誤傷甚至誤殺了他,也讓他沒有辦法怨怪。

“澤涵,你要撐住,一定不可以睡,要撐住啊!”

聶隱也一直在按著他的傷口,希望能讓那些腥紅的血溢出得再慢一些,可是卻徒勞染紅了雙手。

越流越多的血,看得她的心不受控製地狂跳刺痛著,依稀間那些血似乎流進了她眼裏,讓她覺得無論看向哪裏都是殷紅的一片。

在他們的望眼欲穿中,急救車的嗚笛聲終於臨近,不多時幾個穿著白大掛的醫護人員便抬著擔架跑上來,看了華澤涵的傷處後不敢怠慢,穩穩抬起他就直奔停在門口的救護車。

直至救護車抵達最近的醫院,跟著醫院人直把已經有些神智不清的華澤涵送到急救室門口,聶隱與顧岄方才有功夫喘一口氣,也仿佛直到此時方才再意識到彼此的存在。

“你真是個害人精,要不是因為你,我爺爺就不會死!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可能會氣到想殺人?要不是為了救你,澤涵哥哥他又怎麼會……”

慌亂過後,顧岄又開始痛心疾首地指責起聶隱,那氣到臉色發紅的模樣,似乎恨不能將她碎屍萬段。

她也知道是自己親手把那柄水果刀插進她最愛的男人胸口的,可是她原本想要殺的人是聶隱,而澤涵是為了救這個害人精,在會被傷到。

所以,除了小小的自責以外,顧岄將更多的怨恨又轉嫁到了聶隱身上。

麵對顧岄尖銳的控訴指責,聶隱並沒有絲毫要辯解的意思,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隻是站在急救室前,一瞬不瞬地仰望著那不停閃動的燈光。

而在她心中反複默念的,隻有一句話:“澤涵,你不能死,你千萬不能死……”

不過此刻聶隱的沉默,卻讓滿心正被激憤、恐懼、自責等多種衝突情緒折磨的顧岄,愈加難以接受。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是不是一直就想讓澤涵哥哥被你害死?因為你變心愛上別人了,所以就想讓他消失是不是?為什麼不反駁?你又被我說中了是不是?聶隱,你這個狠心的壞女人!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

越說越是激動,之前因華澤涵受傷而被顧岄暫時壓下的恨意與怒火,頃刻間又被重新熊熊燃起,雖然現在她手上已然沒了“凶器”,卻還是狀若瘋魔地支著雙手衝向聶隱。

顧岄被憎恨惱火脹滿的心,迫切地需要個突破口來發泄,而身為她所有怨懟源頭的聶隱,無疑是供她發泄不滿的最佳人選。

“你為什麼要來我家?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我的生命裏?如果沒有你,我和家人們現在一定會過得很好!我爺爺不會被人設計氣死,澤涵哥哥也不會重傷到進醫院搶救!這一切都怪你,聶隱,你這個掃帚星!你就是個被詛咒的惡魔!”

任憑顧岄不管不顧的拳頭落在自己的身上,聶隱竟是連眉頭都未蹙一下——顧岄需要發泄自責與怨毒憤懣,她又何嚐不需要呢?

她心中其實也把澤涵的受傷,算在了自己頭上,顧岄說得沒錯,如果不是為了救她,他根本不會受那麼重的傷。還有關於她是顧家掃帚星的指責,她也覺得沒錯,如果易雅當初沒有把她帶回顧家,現在的一切可能都不會發生……

所以對於顧岄的打罵,聶隱幹脆不閃不避任其發泄,其實也是借此來消減自己身上的罪惡感。

如果澤涵這次為真的救她而死,顧岄的這點打罵又算得了什麼?

雖然真正把刀子捅進華澤涵身體裏的人是顧岄,可若論起真正的罪魁禍首,卻非她無疑!

現在的她,滿心都是還在急救室進行搶救的澤涵,但是當聽到顧岄罵她“惡魔”兩個字時,聶隱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撒旦男……

根本不知道聶隱心中所想的顧岄,見她對自己的打罵依舊是副無動於衷的模樣,非但沒有半點泄憤的痛快感,反倒愈加氣急敗壞地鬱悶。

“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厚臉皮的賤女人?我爸媽對你那麼好,你卻害死了我爺爺!哼,別以為有小舅舅和澤涵哥哥他們護著你就沒事了,你這個惡毒的殺人凶手,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顧岄氣勢洶光澤地直指著聶隱的鼻尖,已然暴跳如雷,赤紅的雙眼更是恨不能將她活活淩遲。

“是,每個人都會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付出代價,我不會例外,你也一樣。顧岄,別忘了,把刀插進澤涵胸口的人是你,如果這件事交由警方調查,你就是凶手。”

沉默已久的聶隱終於開口,但她這樣說絕非是在恐嚇顧岄,隻是實事求是而已。

華澤涵的傷明顯不是意外造成,就算他們不追究這事,院方也很有可能會因職責所在而報警處理此事,到時候哪怕顧岄是未成年人,也必然難逃法律的製裁。

當然,量刑的輕重還要看澤涵是否能保住條命……

“你在威脅我?你竟然還有臉威脅我!”

可這番話落在顧岄耳中,顯然就變了意味,成為激化她惡劣情緒的導火索。

所得胸口起伏劇烈如海浪的顧岄,抬起手臂就要給麵色冷凝,根本看不出真實情緒的聶隱一巴掌,隻是她高高舉起的手卻遲遲難以落下。

“顧岄,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聽到剛剛浸過冰水般的寒冽聲音在頭頂森然響起,不僅顧岄像被人兜頭澆了盆冷水般激靈靈清醒不少,就連習慣性用平靜掩飾所有心緒的聶隱,都不由得愕然一驚。

易少寒?他怎麼會在這裏?

由於事出突然,他們始終都忙著給華澤涵急救,根本還沒機會打電話通知任何人。而易少寒在把聶隱送到碧水後,按理說應該就回公司上班去了才對,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在碧水醫院裏?

“小舅舅!你到底知不知道,這個狼心狗肺的女人,竟然設計害死了我爺爺!還有澤涵哥哥也被他害得進了急救室,到現在還不知道是生是死呢!她根本就是個陰險的神經病,繼續留著她,還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呢!”

在短暫的驚懼後,顧岄重又不甘地申訴起來,雖然她知道小舅舅是喜歡那掃帚星的,但她卻不相信爺爺加上澤涵哥哥的命,還不能讓鬼迷心竅的易少寒看清聶隱。

“哦?不是你把刀插進華澤涵胸口的麼?怎麼又說是小隱害的?”

顯然易少寒已經聽到了剛剛的對話,雖然對具體情況還不甚了解,卻也憑借過人的心智與分析力弄明白了七八分。

他很清楚,聶隱雖然受到重大刺激後容易情緒失控,但她僅僅隻是有些自閉和抑鬱症而已,並沒有所謂的“躁鬱”傾向,也就是說並不會因為情緒失控就嚴重的打人毀物。他更加相信的是,她絕對不會說謊,所以她說是顧岄把刀刺進華澤涵胸口,真相就一定是這樣。

至於為何如此篤定地信任聶隱,易少寒則無暇去多想了。

至於他為何會尾隨救護車到碧水醫院來,則因為他看著聶隱走進華澤涵家後仍不放心,本應該開車去公司的他,便有些不由自主地沒有離開,那那麼坐在車裏靜靜看著九十八號別墅發呆。

他之所以會同意華澤涵的提議,完全是為了聶隱的病情好,否則他哪裏能夠容忍她與“舊情人”單獨相處?

但理智雖然讓他如此選擇,但感情上他卻有些別扭地介懷於這對孤男寡女,但當時的他還沒有意識到這是在吃醋。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聶隱剛進去大約不到一個小時,就忽然來了輛120急救車,隨後就看到淚流滿麵的她與顧岄跟隨著醫護人員,把血染衣衫的華澤涵送上車。

於是他也不及多想,踩下油門跟著救護車就一路飛奔,等他停好車趕到急救室前時,正好看到顧岄正發瘋般地捶打著聶隱,看得他的心猛然揪緊得生疼,而再看到他的寶貝妞兒竟然完全不躲避地任人家打罵,他又不禁有些生氣。

她難道就學不會保護自己嗎?

“他是為了救我,所以顧岄說得也沒錯,是我害了他……”

聶隱僅僅目光幽暗地看了眼突然出現的易少寒,便又轉眸將視線定在急救室的大門上,既沒有問他怎麼會在這裏,也沒有為剛剛顧岄打罵她的事向撒旦男訴苦,她像無論什麼事都不足以轉移她的注意力。

“小隱!”

被徹底漠視的易少寒卻不由得再次為她心疼,一把甩開顧岄的手,上前不由分說地就將她單薄的身子緊緊擁進懷裏,這才發覺她身上竟然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還在微微發抖。

“小舅舅,你真被這個狐狸精給迷住了?我說是她設計害死了爺爺啊!你怎麼完全不在乎似的?她是個沒人性的殺人凶手啊!”

見狀,顧岄隻氣得直跳腳,尖銳的聲音裏已然透出哽咽。

“住嘴!你知道什麼?”

回眸望向紅著雙眼正默默流淚的外甥女,哪怕冷厲狠絕如易少寒,也不由得心頭一軟,冷硬嚴厲的語調便隨即放柔了幾分。

“小岄,你才多大?竟然就敢向人動刀子了?要是被姐姐和姐夫知道,該有多失望?這件事如果鬧大了,或者表弟他這次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可就成了殺人凶手,你又到底知不知道,這是多大的罪過?如果澤涵死了,你這凶手可就成了殺人犯了!”

無論是顧文軒還是易雅,對這個從小就驕縱慣了,如今到叛逆期愈加難以管教的小女兒,都有些束手無策的尷尬。

但是易少寒知道顧岄並非愚笨的孩子,雖然太過任性了些,但卻還不至於到是非不分的地步,所以在這種時刻他不忘以長輩的身份,趁機給她做一次深刻的教育,隻有讓她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才可能防止她日後犯下更大的錯誤。

而雖然先前顧岄完全不把聶隱的話聽進去,但卻被滿麵冷肅鄭重的小舅舅的話,給嚇得瞬間臉上褪盡所有血色,青白交錯地閃爍著慌亂與恐懼。

殺人犯?她會變成殺人犯?

顧岄對法律之類的事情雖然從不關心,但卻也知道這殺人犯是何等嚴重的過錯,而被她“殺”的人又是她最愛的澤涵哥哥,因此她所感受到和背負上的罪惡感,便又鮮明深重了幾分。

她畢竟隻是個十五歲的孩子,其實當她持刀衝向聶隱時,也並沒有想過這一刀下去會真正要了誰的命,完全就是因為被氣瘋了才會本能地做出那們泄憤的舉動來。

如今終於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顧岄,隻覺得像被人在腦海中丟了枚核彈般,直轟得腦中一片空白,讓向來很有自己小主意的她亂了方寸。

看顧岄蒼白著臉色躲到角落裏坐下,易少寒便沒再管她,專心安撫起懷中已然放棄掙紮的聶隱來。

“有我在,別怕,會沒事的。”

不同於麵對顧岄時的冷肅,小心翼翼擁著聶隱坐到一旁等候區長椅上的易少寒,連總是攏著冰霜的眉眼都溫柔下來。

可是聶隱卻好像根本沒聽到他的話似的,始終緊抿著雙唇,目光空洞地望著急救室。

易少寒又在她耳畔低語了幾句,卻仍然不見起色,他也隻得無奈長歎一聲,知道在華澤涵脫離危險之前,她恐怕都會聽不進他的話了。

思考須臾,他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易雅知道,畢竟這次的傷足以關係到華澤涵的生死,至少也要讓姐姐轉告母親和姨母才行。

易雅接到易少寒的電話後十分震驚,但她無暇質問顧岄怎麼會做出這種可怕的事,先行撥通了繼母的電話。恰巧歐婉秋當時正跟歐婉春一起喝下午茶,接到消息自然也是十分驚訝擔憂,立即便往碧水醫院而來。

因距離不同,所以最先抵達醫院的是離此較近的歐氏懇求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眼看急救室的燈還亮著無法進去看個究竟,紅著眼眶的歐婉春隻得質問在場的其他人,急得幾乎要噴出火來的視線依次掃過易少寒、聶隱及顧岄。

“姨姥姥,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已經冷靜好半晌的顧岄,見到長輩們到達後,忽然生出無限的委屈來,但思路顯然比之前清晰不少,沒有再一味的因憤怒憎恨而瘋狂失控。

“怎麼了小岄?易雅電話裏也沒說清楚,澤涵他到底怎麼受傷的?傷得多重?”

相比於緊張親兒子的妹妹,歐婉秋顯得要冷靜得多,但努力壓得輕柔的語調中卻也同樣難掩焦急關切。

“我……我因為跟媽媽吵架了,所以就想去澤涵哥……想去表舅家住幾天,沒想到正遇到聶隱去找表舅。但當時我並不知道是她,正削著蘋果想給表舅送去吃,卻聽到她跟表舅坦白說,當初是她找人重提育英小學的事,害得爺爺心髒病發……”

眼底清明的顧岄,卻邊說邊痛哭失聲起來,不過抽泣卻並沒有影響到她把事情“說清楚”。

“外婆,你是知道我跟爺爺感情有多好的,突然聽到是她害死了爺爺,我又怎麼可能不生氣呢?我當時也忘了手裏的是把刀,想也沒想就要衝上去跟她理論,沒想到表舅卻誤以為我要殺她,挺身擋在了她麵前……姨姥姥,我發誓,我當時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把刀插進了表舅胸口的……”

看著已然哭得泣不成聲的顧岄,歐婉春赤紅的眼底掠過抹駭人的恨意,但她看向聶隱與易少寒的目光卻愈加陰狠,仿佛能化成真實的刀劍般淩厲。

而歐婉秋聽到這裏也大概明白過來,她本就對聶隱有極大成見,所以雖然外孫女才是真正刺傷華澤涵的人,但她卻將所有怨怪和憤怒,都轉嫁到了還窩在兒子懷中的女人身上。

一時間,三道淬過毒般的狠辣視線齊齊射了過去,然而聶隱卻仿佛毫無察覺,隻是怔怔望著依然緊閉的急救室大門。

“媽,你們先坐下來休息吧,有什麼事等澤涵脫離危險期了再說。”

易少寒知道當下多說無益,也理解母親與姨母當下的心情,但他絕計不會容許她們遷怒聶隱,所以選擇暫時以逃避式的方法,把一切至少推辭到華澤涵離開急救室。

了解自家兒子的歐婉秋暗自輕歎一聲,便準備拉著妹妹到另一邊的長椅上坐下來等待,不過她肯暫且息事寧人,卻不代表寶貝兒子被害進急救事,至今生死不明的歐婉春,能像她一樣壓下火氣。

“聶隱,你是不是一定要害死我家澤涵才肯罷休?”

歐婉春不是不恨刺傷兒子的顧岄,但一來顧岄畢竟是姐姐的親外孫女,二來她更憎恨的人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我家澤涵到底欠了你什麼?你怎麼就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害他?你知不知道,在他被你當眾逃婚之後,已經難過的幾乎死了一次!如今,他好不容易開始重新振作,你為什麼還要來勾引他?你想要腳踏兩條船嗎?還是你要利用少寒和澤涵來報複我們?”

顯然,歐婉春雖然氣極,但思路還比較清明,質問間竟然不望把事情擴大,暗示想要置身事外的姐姐,聶隱這樣做很可能都是為了報複她。

而此言一出,歐婉秋的臉色果然倏地一變,望向聶隱的凶狠目光中又多了絲探詢意味。

不過聶隱卻依然不言不語,就連眼角餘光都沒有瞥她們一眼,好像已經把自己完全抽離現實。或者更的確地說,她可能是再次自閉症發作,已經將自己徹底困在外人無法進入的,隻有她一個人的小世界裏。

“媽,姨媽,你們想太多了。小隱隻是答應澤涵為她繼續治療而已,今天的一切都隻是場意外,要怪也隻能怪小岄太衝動。”

易少寒雖已不悅地蹙起眉,但畢竟麵前的是兩位至親長輩,所以他依然耐著性子,好言好語地解釋著,刻意提醒他們真正刺傷華澤涵的是顧岄,而非聶隱。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護著這丫頭?少寒,你還真是鬼迷心竅了不成,為了個小狐狸精,連親表弟的性命都不管了嗎?難道你都沒有聽見小岄說的嗎?就是聶隱設計得顧建華心髒病發,並最終不治而亡的,事到如今,你竟然還要護著她?你到底是在發什麼瘋?”

想到自己的兒子正躺在裏麵被急救,而外甥卻還護著罪魁禍首不放,甚至讓她們多說兩句都不願,歐婉春眼底的恨意不禁更渾厚銳利,就連看向他時都有著刀鋒般的凜冽。

“是啊少寒,如果小岄說得都是真的,聶隱這次著實太過份了。就算當年聶嵐是死在育英小學,但這十年來文軒跟小雅是怎麼對她的?難道這十年的朝夕相處,都無法抵消她心裏的怨恨嗎?這樣狼心狗肺的東西,你一味袒護著有什麼意思?難道非要等到有一天,你也像澤涵一樣躺在裏麵,甚至丟了性命後,才能醒悟過來嗎?”

看著讓她痛心疾首的兒子,歐婉秋頭一次生出恨鐵不成鋼式的怨懟來。

從小到大,這個聰明睿智至極的兒子,向來隻會讓她覺得無比的欣慰驕傲,何曾這般讓她失望甚至可謂絕望過?

怪不得都說兒大不由娘,自從易少寒從國外學成歸來後,歐婉秋便覺得這個兒子與自己越來越遠了。倒不是說他不如以前孝順,而是讓她感覺到他真的已經長大了,那份成熟甚至還透出讓她都不禁心生敬畏的氣勢,那是種仿佛任何人都無法再真正走進他的世界的疏離感。

“這是我的事,不必你們來操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