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撫在了肩上,我條件反射地抬起頭,才發現白澤大口喘息著站在我麵前,他似要開口詢問,卻在看到我的一瞬間,什麼也沒有說,隻一把把我從地上撈起,緊緊地抱在懷裏,那麼用力,似乎想通過力量的給予,如動物取暖一般,幫我舔舐傷口。
“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耳畔的呼吸讓我情緒稍緩,我抽抽鼻子。
“訂婚宴那邊……對不起……”
當聽到陸景商受傷,我大腦一片空白,還是在白澤的提醒下,才和陸家人匆匆趕到醫院,卻忘了和白伯父打個招呼。如此丟下現場不管不顧,近乎任性的舉動,不知會不會給他老人家留下什麼惡劣印象。白澤霎時明了了我的擔憂,曲指刮了刮我的鼻子,笑容依舊和煦。
“說什麼對不起,景商突然受傷,自然是這邊重要。再說,爸爸也是通情達理的人,雖然訂婚宴意外中斷,不過咱們訂婚的消息已經在各大報紙刊登了,你現在就算想耍賴也跑不掉了!”
說完,他執起我的手,狀似無意地碰了碰我中指上的戒指,目光中閃過一絲狡黠,一副既然收貨就不能退的得意神情。
心中一股暖意流過,一抹笑容浮在了唇角,可下一秒,想到ICU病房中的陸景商,我的心情又一瞬跌到穀底。
“我哥他……”
白澤擁著我,輕拍我的脊背。
“我知道,爸爸已經和陸叔叔電話聯係了,若是明天的專家會診情況不樂觀,咱們就請美國的專家來進行開顱手術,一切都會好的。”
最後一句,雖是安撫,卻讓我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對陸景商的恢複也有了信心。白澤就是有這樣的魔力,無論處境多麼艱難,卻還是能笑著從容麵對,不糾結不矛盾,這點,我以為自己也能做到,不想臨陣時又亂了。
“陸景商的家屬,過來一下——”
護士站裏,一個護士在那叫著,我楞了一下和白澤一起走上前。
護士瞥了我們一眼,在看到白澤的當口目露驚異,然而很快又強壓了下來,恢複了工作狀態,她遞給我幾張大小不等的紙。
“陸小姐,陸先生雖然在家人沒有送來之前醫院已經做了初步的搶救,不過按照程序,對應的手術告知書和各類單據還需要家屬簽一下字。”
我點頭道謝,看了看還好沒有那嚇死人的病危通知書一類,都是一些常規的輸血證明等。不過現在餘蔓欽還在昏迷,陸景秋也不見動靜,倒是爸爸……
“不好意思,你稍等一下,我拿去找我爸簽一下字,再給你送來哈。”
護士想也沒有想便答應了,“陸先生在樓上的休息室。”
休息室的窗簾沒有拉開,黃昏的光線把爸爸的背影拉得老長,籠罩出一層寂寥的黃光,一瞬間,眼前人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幾歲,向來挺得筆直的脊背竟有些佝僂,麵露滄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華氏總裁,也不是周旋於情@人與正妻之間意氣風發的男子,隻是一個憂心兒子安危的中年大叔。
我鼻子有些酸,穩定了一下情緒,把那些資料緩緩放在桌上。
“爸爸,這些是哥的住院材料,需要家屬簽一下字。”
爸爸扶了扶額,疲憊地歎了一口氣,從口袋裏取出簽字筆,一一過目,然而,筆觸在某張紙上卻突然頓了,一個錯峰便拉出極不和諧的長長一筆。
我有些疑惑,“爸,怎麼了?”
他卻已經憤然地起身,怒道。
“醫院是怎麼回事?別輸血把血型弄錯了,景商怎麼可能是O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