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先生被燈箱砸中,其實身體和四肢上的出血並不是致命傷。”他頓了頓,手指屏幕上的彩超,“燈箱正中頭顱,簡單來說,現在顱內出血比較嚴重,我們之前已經對他做了搶救,不過後麵的方案還需要專家會診。簡單來說,先必須把顱內的出血止住,然後再把淤血放出,但是這個手術存在一定風險,你們看——”
他手指圖上一處。
“陸先生的腦區域這部分被壓住,就擔心萬一淤血排出,他有可能也不會醒來……”
“……不會醒來是什麼意思?”
饒是努力鎮定,然而爸爸的聲音中還是控製不住的顫抖。
醫生搖了搖頭。
“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其實不會醒來也就是……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什,什麼!!!”
餘蔓欽驚叫一聲,一下子暈了過去,護士忙把她送到其餘病房。
陸景秋顯然也已經站不穩,捂住臉縮在角落哀哀地哭起來。而爸爸,自醫生離開屋子,就像靈魂被抽離一般,怔怔坐在椅子上,似乎連眼珠也不會動了。
“爸爸……”
我輕聲叫他,他還是沒有反應,我搖了搖頭,從椅子上站起來,扶著牆搖搖晃晃朝ICU病房走去。
隔著半透的藍色窗簾,陸景商還是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我看著他那張幾近沒有血色的臉,心底的裂口再次莫名放大,突臨的絞痛讓我再次崩潰,索性坐在地上埋首痛哭。
在生死麵前,人類的力量顯得那麼地渺小和卑微。除了無力等待,傷痛祈禱,聽天由命……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勞……
我抱著膝蓋,腰上有些咯,摸了一下才發現竟是陸景商送我的訂婚禮物。
摩挲著盒子上的血跡,淚水再次盈滿了雙眸,終於,我顫著手把它艱難打開,分明隻是個尋常的動作,卻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盒子裏,一條水滴狀的鑽石項鏈閃著耀眼璀璨的白光,眩亂了人的眼。
我心中咯噔,無意識摸上了脖子上的項鏈墜,那是一個銀質的橄欖枝造型戒子,上麵刻著我的名字,是我在意大利上學時陸景商送給我的手信。
“哥這次去清邁給你……買的,看看喜歡不喜歡。”
見我放到手上試了一試又重新裝到盒中,陸景商的眸中閃過一絲異樣。
“……怎麼,不喜歡?”
我哈哈一笑。
“怎麼會不喜歡,隻不過我這人有些丟三落四,就擔心萬一戴著,什麼時候放洗手台忘了,丟了多可惜!”
“那有什麼。”陸景商微微一笑,又從懷中取出一根銀鏈子,把戒子往上麵一串,我還沒有回過神來,他已經撩起我的長發,親手扣上了項鏈搭扣。
“話說戒子還是需要你的男朋友送,哥就送你個項鏈好了!”
他以手支頤,懶洋洋地打量了我一眼。
“你幹什麼?”我正想取下,可看了看鏡子,別說,還挺好看的。45厘米的長度,戒子的圓環恰好落在鎖骨中間,圓滿又可愛。
“不過哥,作為總裁隻送一個銀的太小氣了,你不考慮給我弄點能傍身的,比如遇到天災饑荒的時候還能當了當飯吃?”
陸景商斜睨我一眼。
“財迷,你還會遇到天災和饑荒?不過就算遇到,老子送你的東西也不準隨便拿去賣了。”
……
往事漸漸飄遠,恍得我每一次呼吸都痛得厲害,我咳嗽了兩聲,看著手中的鑽石項鏈,胃部一陣痙攣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