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指皆連慈母心(1 / 2)

鐵門排山倒海的響聲像要把屋子也震碎了,江離兒吃了一驚,隻見一寸厚的鐵門中間赫然印著無數個重疊的手印,顯是門外的人拍門所致。

“他媽的,你再慢來一步,小爺就燒了你的店。”這人說話聲十分尖銳沙啞,像是喉頭卡著一塊鐵片。江離兒開了鎖,沒想到此人的長想比他的聲音更加古怪,一個小得出奇的腦袋架在粗壯的肩頭,筋肉虯結的兩臂長長地垂過膝蓋。江離兒“咦”地一聲驚呼,一臂連著隻細而瘦長的手掌,如利爪一般,另一隻卻自手腕以下空空如也,像被人從中生生截斷,淅淅瀝瀝地流著鮮血,形狀甚是可怖。

那人眯著一雙鷹眼,尖聲道:“怎麼來了個小子,老的都死絕了麼?”江離兒一聽,心下有氣,道:“老的跟人打架輸了被打斷了手,羞也羞死了。”那人聽了話一愣,也不生氣,嘻嘻一笑,道:“小子有點意思……”“啪”地一聲,江離兒臉上一涼,立時顯出五根鮮紅的手指印,指尖的部位還刮破了他的麵皮。他沒有看到那人是如何出手,但這冰冷的沒有半點溫度的感覺絕不似挨了一個人的手掌!

怪物,怪物!江離兒心想道,腦海中便轉了一百個念頭,這人自己從沒見過,不知師父年輕的時候如何與他結怨,現今自己縱然拚死也不能讓他侵犯師娘和妹妹。可他露的這一手,就是十個江離兒也攔他不住,心中暗暗焦急。

那鷹眼怪人接著道:“老子這本事打架如何會輸?我一掌把那老雜種心也掏出來了,他臨死一口氣還能割下我手掌,哼哼,還算個硬漢子。”說著砸了砸嘴,仿佛在回味方才的大戰。江離兒大聲道:“沒了心的人也能賺你一隻手,他說是輸,你卻也不算十分贏。”江離兒想到他徒手挖人心的慘狀,後背漸漸汗濕,嘴上卻不停,隻盼小小和師娘在裏屋能聽到異狀,趕緊從後門逃走。

那怪人雙眼一瞪,煞有介事地說道:“怎麼贏得不實,那鶴鳴派的氣功非同小可,我要不是單手插進他心房,再提氣把他心髒捏碎,隻是斷了筋脈,他是死不了啊死不了的。”他臉上頗有得意之色,“也就是耽擱這一瞬,才給了他可趁之機……”說著低頭看向自己的斷手,懊喪之餘又有些佩服。

江離兒見他兀自回憶不絕,轉身撒腿邊跑。可鷹眼怪人卻不是錢大夫,沒奔出兩步,後衣被那怪人一把提起,他登時雙腿懸空。他僅剩的一隻手冰冰涼涼地貼在江離兒後頸,江離兒突然心中一凜,喊道:“鐵!你的手是鐵做的!”怪人嘿嘿笑道:“算你小子有見識,還能看出老子神鷹爪的來頭。”江離兒故作輕蔑道:“老子不僅有見識,還知道你來店裏是為何,你是想讓老子給你打一隻手。”他把這老子說得甚輕,那怪人聽他自稱小子也沒加留意。把江離兒往地下一拋,說道:“嘿嘿,腦子不壞,著實不壞。隻是這神爪可不是你那破銅爛鐵,乃是精鋼打造,把你們鋪子裏上好的精鋼隻管打來,小爺付你錢便是。”

江離兒被摔得甚疼,恨恨地道:“精鋼多得是,就隻怕沒你這種雞爪顏色的。”他說出這話全為泄憤,滿以為會招來怪人的毒打,沒想到那怪人歎了口氣,道:“我這隻手成色確實差勁得很,那人是個鐵砂掌高手,一雙肉手在滾燙的粗砂裏穿來穿去地練功,膚色能好得了麼?我也是看他手掌粗厚合用才勉為其難用了它的皮,但這次可大大不同。”說著,竟從鼓起的腰間掏出一隻流著血的手掌來。“這鶴鳴派專修道家氣功,老頭兒也鶴發童顏的,你仔細著把皮剝下來縫在精鋼手掌上,有半點錯落嘛…….”他食指往鐵門上一插,竟直擦出一個洞來,鐵屑飛濺:“你看是你的頭硬,還是我這指硬。”

江離兒望著那隻鮮血淋漓的手掌,心頭突突亂跳,頭腦發麻,說話聲音也抖了:“便,便是這縫紉的娘們兒功夫,老子不會!”江離兒隻覺命在頃刻,也顧不得許多,閻王問起來他也隻說是兒子殺了老子。怪人呸了一聲,尖利的大手一把扼住江離兒的脖子,把他懸空抵在鐵門上。江離兒頸中似被鐵索,難以呼吸,隻覺頭暈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