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那女子說道:“小女子蘇亦晴見過大人,這屋子裏的各類典籍文案小女子都有所涉獵,卻多是淺嚐輒止、不求甚解,還望大人賜教……”
閭丘元誌笑著說道:“甚好、甚好!”隨即轉頭對蘇之行拱手道:“在下有一不情之請,還望老先生允可。”
老者蘇之行說道:“大人可是要讓我那孫女任青天司的執筆先生?”
閭丘元誌答道:“正如老先生所料。”
老者蘇之行說道:“大人的請求老朽豈敢有所阻礙,隻不過亦晴是個女子,出官入仕怕是不妥,還望大人三思。”
閭丘元誌搖了搖頭,說道:“老先生眼見卓識,豈可拘泥於這些古法,我看蘇姑娘言談得體、氣質不凡,小小的執筆先生怕是屈才了!”
老者蘇之行見掌司大人如此執著,再者感念大人的恩情,於是說道:“大人言重,一切依大人所言便是!”
蘇亦晴以平民女子身份進駐蘇家堡青天司,頂替的還是因她而死的前任執筆先生,這在當地百姓之中激起了不小的波瀾。有人說朝廷政局開明,也有人說新任掌司大人明察秋毫——總的看來,百姓對青天司的這次人員調動還是十分滿意的。
當然,新任掌司閭丘元誌及新任執筆先生蘇亦晴並沒有讓百姓們失望。上任之初,他們上書奏請朝廷減免賦稅,使得百姓歸心;隨後又組織百姓改造良田、疏浚河道,並對各處廢棄民舍廟宇修葺翻新。短短五年,蘇家堡已從一個荒涼貧瘠的小鎮變成了一處物產豐富、景色秀麗的世外桃源。
“曉月凝露明,斷橋君未行。匆匆數年意,悠悠蘇門情。”閭丘元誌站在蘇家堡郊外的一座小山丘上,靜靜地俯瞰著眼前這片大地,五年間,今非昔比,感慨萬千,口中不覺念出了這首五絕。
“好一個‘悠悠蘇門情’,卻不知這‘情’是何情?”這時,一位身著素衣、容顏秀麗的女子上得山丘來,滿臉笑意地問道。
“亦晴,你來了……”閭丘元誌轉身道。
這素衣女子正是蘇亦晴,五年間,她和閭丘元誌朝夕共處、患難與共,尤其是在蘇之行因病去世後,她更是視閭丘元誌為唯一的親人,不覺間便生出情愫,如今二人已是互表心意、期為眷屬,言語間自然就多了一些親昵之意。
閭丘元誌繼續說道:“你倒說說看,這‘情’該是什麼情?”
“呃……”蘇亦晴俏臉飛紅,顯然有些害羞,她低著頭,雙手胡亂地扯著自己的衣角——她自然知道這情是什麼情,隻是女子天生的矜持讓她此刻竟不知如何作答。她思忖了片刻,抬頭道:“自然是愛民之情了!”
閭丘元誌隻是笑了笑,自上任以來,他勵精圖治,為眼前的這片大地傾其所有,如今蘇家堡政治清明、物阜民豐,也算是不負初心。當然,還有身旁的女子,五年間不離不棄、同舟共濟,閭丘元誌心有所及,不禁牽住了蘇亦晴的手,淡淡地說道:“亦晴,這些年辛苦你了……”
“都是值得的……”蘇亦晴笑著說道,滿臉的甜蜜,她頓了頓,繼續說道:“百姓已經聯名上書,欲將‘蘇家堡’改名‘月橋鎮’,你看如何?”
閭丘元誌略一思索,說道:“月橋?曉月、斷橋,嘿嘿,怕是你的主意吧?”
“是百姓們感念他們的掌司大人,以其詩作入名,可不是小女子的主意。”蘇亦晴一臉俏皮的說道。
閭丘元誌笑了,輕輕地撫了撫蘇亦晴的頭發,說道:“依你便是!”
蘇亦晴沒有說話,靜靜地倚靠在了閭丘元誌的肩頭,臉色緋紅。落日餘暉之下,二人的身上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不遠處,蒼山蔥翠、飛鳥歸林,嫋嫋青煙隱現於山色之間——此情此景,直似入畫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