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中的我猛然被一股吸力吸到半空中旋轉再旋轉,我靠,我自小怕暈車……
星洄將我轉得七暈八素,終於收了掌心術法。我墜地之後嘴歪眼斜扶牆站起,忍不住將心底話說出來,“終於明白女王為何不待見你了,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我好歹是個女人啊,還是小姑娘。”你何其忍心將我當成陀螺轉啊?
星洄未曾理會我的真言,他似是發現殿門外有異動。掌心翻轉化出一團星光,須臾間,殿門敞開,門外的兩位大仙被吸收進來。
“你們是誰?她派你們來的?”他盯著歪倒於地上的兩位發問,同時不動聲色抬袖掩鼻。沒辦法,這兩位大仙走到哪馬桶味便飄到哪。
星洄掌心玄光未曾消失,見他架勢似乎欲將我們挨著順序狠揍一頓。步生花頂著三顆腦袋,起身動作不大方便,好不容易站起,見到蓄勢待發的星洄後,一下子激動起來。
於是,我隻見他頂著三顆肥碩的腦袋顛顛顛顛到星洄身邊,猛拽人家袖子,“星洄?你是星洄?你確定是星洄?那個星洄?”
星洄抬袖扇風祛味,用瞅精神病的眼神瞅著對方,“你……”
步生花原地轉了幾圈,終於將本來麵目轉了出來。
星洄見了,甚是驚訝,“步生花?”
於此地下空間裏,兩位故人重遇。這真是一種百轉千回飛天遁地海枯石爛的緣分。
星洄袖袍一揮,空無幽暗的宮殿之內現出一眾高檔家具。步生花同星洄落座石案旁飲茶敘舊;鳧蒼細細觀察此宮構造,微攢著眉毛一直盯著一麵牆壁看得頗投入。
而我於花台之下發現一隻袖珍小白龍。這小白龍隻有手掌般大小,蜷在一株含羞草上打盹。我見他長得萌便一直逗它,扯它犄角,掰它牙,再將它擰成麻花,反正就不讓他睡。小白龍望著我的眼神十分哀怨,我瞬間激生出再豢養一隻寵物的想法,也不知肥肥會不會吃醋。
許是兩位故人聊飽了,星洄踱步到我眼前,頗憐憫的目光瞅著被我擺得扭曲的小白龍,“姑娘高抬貴手,我的東方護法快被你蹂躪死了。”
我啪嗒丟了袖珍小白龍,這就是將我綁架要殺我滅口的那個白衣人?真身長得如此無辜。看來他被女王後宮的公子們傷得不賴,幻了真身於此處修養,不料被我當成玩具給玩耍了一會。早知道是他,我該下手狠點,至少要將它身上的龍鱗剃光光龍須也剃光光。
星洄將奄奄待息的小白龍拾起來,渡些真氣給它,然後將它藏到我尋不到的地界去了。
躺在噬魂殿床榻之上,望著簾外星子,我有些失眠。可能因為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其實此地同無虛幻境比起來,火魅地域不算遙遠。可畢竟此處乃是地下空間,讓人感覺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有著種族間不可跨越的代溝,因此,搞得我很想家。
想畫壁靈山上的狐朋狗友黃鼠狼以及王八犢子,尤其想婆婆。我不在婆婆身邊嘰嘰喳喳,不知婆婆會不會不習慣。
我尤其想一汐。臨入地下空間時,我曾提醒他來監督我,他果真不來監督我。他此刻在做些什麼?步生花同鳧蒼被他遣派出來,他一個人宅在無虛幻境會很孤單麼?孤單時有沒有想起我?就算想起我的不好也算想啊。
我突然意識到,一汐應是不會感覺孤單。他是自上古遺留下的最後一位神。上古,那是我想象不到的久遠時光。他自上古活到如今應是早已習慣孤單,否則那麼漫長的時光是如何熬下來的呢?
假如上天賜我一座華麗而空曠的仙邸,再賜我一段一直活下去的壽命,而我身邊卻沒有朋友親人更不見愛人,那麼我去死好了。
一汐神尊所承受的,我想象不出,更無從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