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的杜鵑花開了,純白如初雪,粉嫩似煙霞,綺豔似火種,點綴在蒼山腳下草石之間。前來賞花的年輕情侶絡繹不絕。
阿棄第一次出了端木府前來蒼山賞花。巫婆婆雖服了血靈芝,可仍躺在床上挺得標準,毫無睜眼的征兆。
她問蒙鐸是何原因,蒙鐸笑笑,道,許是時間未到。
她寸步不離守在巫婆婆身邊已近數月之久,可巫婆婆睡得似乎忘了時間。
她曾聽巫婆婆說杜鵑花是她故鄉的神花,她想采了新鮮杜鵑放在巫婆婆枕邊,或許聞了花香,就可醒過來。
出門時,蒙鐸恰好府外歸來。
蒙鐸將她禁錮在臂膀和牆垣之間,也就是說最新流行話本子上的壁咚姿勢。蒙鐸眼底含著邪魅,在她耳邊低語魅惑著,“你在我端木府住了這些日子,竟不來騷擾我。難道我就這般沒有魅力。”
麵對他的壁咚,阿棄白眼望天惆悵了一會,用力推開他。
他又擢起她的下頜逼她關注他,“阿棄,你說你喜歡王兄什麼,他擁有的一切我可信手拈來,哪怕是王位。如果你肯嫁給我,或許我會為了你將王位奪過來。”
阿棄有些震驚,此王子腦子裏的構造絕對同別人不一樣。沉思一番,終是有氣無力說:“你知不知道你王兄很在乎你。”
蒙鐸有些委屈的語調,“你怎知我不在意王兄呢?”
阿棄實在搞不懂這人揣得什麼高端心理詭異邏輯。掙紮了片刻終是擺脫了他,疾步離開。
遠遠聽到背後略帶戲虔的聲調,“你若不同意,我不介意硬強哦。”
日暮西斜,遊玩的情侶漸次散去。待山中起了薄霧,連綿的杜鵑花叢中隻剩下阿棄一人。
她躬身在花田之間,漫不經心采著杜鵑花枝,一束又一束,直到再也攥不下。
她不想回端木府,可能同那個思維異常的蒙鐸有直接關係,尤其那句“硬強”聽得她骨頭發麻。
手中的杜鵑花束掉落地上,她又彎腰拾起。一雙溫暖大手傾在她手背上。視線上移,她驀然僵住。
她不知蒙孑怎麼會在此處,她以為她們之間早已形同陌路,此生都不會再有相遇的一日。
攢了數月的思念和寂寥在此刻集中湧了上來,眸底起了水霧,她直起身子,又跪了下去,敷衍著行了個禮。
沒等對方表個態度,她又匆匆起身,匆匆自他身邊掠過。
“給你講個故事。”蒙孑道。
阿棄放緩了腳步,終是停了下來,也沒回頭,隻望著鋪得濃豔的杜鵑花毯漸漸隱在蒼山暮色裏。
“有一個叫阿笨的男子意外被一位姑娘所救,阿笨就喜歡上救他的恩人杜鵑姑娘。老天讓兩人在穀底相遇,並躲在山洞裏避了整整三日的大雨。”
“兩人再次相遇時,杜鵑裝作不認識阿笨,而阿笨偏偏是個喜歡賭氣的笨蛋,他眼睜睜看著杜鵑被別人欺負,強忍著不去幫忙。”
“終於,阿笨妥協了,因為他看著杜鵑被人欺負,他會心疼,他這才對她好。杜鵑也終於承認了阿笨,他們相愛了。”
“阿笨的生命中,除了杜鵑之外,還有一個另他很珍惜的人名叫阿寶。當阿寶出現時,阿笨才知原來他心愛的杜鵑和阿寶早就相識,比他們相識早很久很久,久到讓阿笨妒忌。”
“最另阿笨不能接受的是,杜鵑愛著阿寶,阿寶念著杜鵑。杜鵑接近阿笨是想從阿笨身上拿走一件寶物。”
“阿笨很傷心,很生氣,可是他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於是,笨到極致的阿笨用殘忍的話傷了杜鵑的心。”
“杜鵑終於離開阿笨,同阿寶一起走了。阿笨每天夜裏睡不好,他總是想著杜鵑姑娘,很想很想,甚至想念他們一起避雨的山洞,想念洞外的那場大雨。他去了很多次他們相遇的那個山洞,可始終沒見到杜鵑姑娘的身影。阿笨開始喜歡下雨天,阿笨想著,若是空中再降下一場大雨,說不定杜鵑會像他們初遇那般出現在他麵前。可是雨水落了好幾十場,杜鵑還是沒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