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不在人前低三下四,就算麵對恩人卓成商,也表現得不卑不亢。可這一次,他願意在卓淩晚麵前放低自己。
在意識到卓淩晚可能離開時,他甚至直接伸手,握緊了她的腕。
卓淩晚的步子被他阻住!
她抽了抽手,他不願放。卓淩晚有些無奈地咬起了唇:“曲子桓,你不覺得自己太自私了嗎?”
“自私?”曲子桓仰高了臉,眼裏滿是疑惑。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自私的人,這個詞,一直是他加在卓淩遠身上的。
卓淩晚無情地將他點醒:“為了求得自己內心的平衡,把卓氏的股份給我,不是自私是什麼?和卓家相關的每一樣東西都會提醒我這難堪的三年時光,你怎麼可以為了自己的安寧而把我推入不安之地?”
曲子桓終於恍然,一雙手無力地滑下,放開了她。
“對不起。”他低低道歉,此時此境,似乎隻有說對不起才最合適。與她見麵,他最多的表達的便是這個。但是,即使說一千一萬句對不起,也無法挽回對她的傷害,他無力到了極點。
卓淩晚毫不遲疑地站起,轉身朝門外就走。她不想恨任何人,因為恨代表著無法放下。她要徹底地放下,把這三年的經曆統統忘卻!
“淩晚!”曲子桓在她拉門的那一刻,再次彈起,奔了過來。他伸手擋住了她的去路,低頭一臉急切:“淩晚,我們還能不能做兄弟,或是朋友?”
兄弟,朋友?
她連恨都想忘了,怎麼還會有這種想法。
卓淩晚無情地搖了頭:“不能!”
“淩晚!”眉宇痛楚地一壓,不願意接受般呼她的名字。他的全身僵硬,但伸長的臂就是不願意縮回去!
卓淩晚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一片清明:“曲子桓,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從來都不認識你!”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從來都不認識你!
如此熟悉的話語,是他曾無情地拋給她的!曲子桓的身子用力一顫,某根弦無聲繃斷!他的臉繃出一片狼狽,比讓人揍了一拳頭還要難堪!
“曲先生,我要走了。”她冷聲提醒,竟然叫他曲先生!
曲子桓幾乎傾倒,隻能倚著門,任由臉色一片蒼白!他想要做最後的努力,伸過來扯上了她的袖:“淩晚……過去真的……”
“過去真的太痛苦了,失憶,變性,冷眼,嘲諷,還有責罵和怪罪,曲先生,坦白說,我還是恨你的。恨你無情無義,恨你竟然連自己的兄弟都認不出來,恨你忽視我,最終讓大家都承受痛苦!為了大家都好,我們以後還是盡量不見麵,若真避無可避非見麵不可,就當陌路人!”
卓淩晚的一番控訴讓他僅有的最後一絲希望都破滅,徹底陷入了無底的絕望當中。原來,她竟是這樣地恨自己!
見麵還做陌生人,這話也是他對她曾說過的!說的時候不曾覺得,此時聽來,方感覺有如刀劍穿身,疼痛難忍!他到底傷她有多重!
卓淩晚輕輕撞了一下,他的臂無力落下,再也沒有力氣來阻止她的離去。卓淩晚揚起一片裙角,朝前走去,雖然把曲子桓給予的傷害狠狠甩了回去,卻沒有想象中的快感,得到的隻是一片清淡。
因為看開了,所以不在乎。
手機鈴聲響起,她低頭取出,看到了鬱靳弈的號碼。才多久不見,說真的,她竟想他了。她毫不遲疑地將手機置於耳邊,聲音一時柔軟:“喂?”
“去哪了?”那頭的鬱靳弈聲音裏帶著霸道,卻不減對她的關心,“肚子裏懷著孩子,為什麼還到處亂跑?什麼時候才長大,嗯?”
最後揚高的尾音裏寵溺十足,卓淩晚不由得彎起了唇角,連聲音都帶了嬌氣:“隻是出來走了走嘛。”
“怎麼可以一個人出去?在哪兒,我來接你。”
“不用了,隻幾步路而已,我馬上回來啦。”
“還是我來接吧。”
“不要啦,我五分鍾就能到,真的。”
“那好,別為了趕路就亂跑,也不能亂穿馬路,一定要注意安全!”鬱靳弈囉嗦得像個老媽子。
卓淩晚不得不老實點頭:“知道啦,知道啦,我保證不那樣,還不行嗎?”表情,又是一片嬌俏。
曲子桓離她並不遠,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側臉上的嬌俏甜美,心再次被重重割扯。這個女人,已經把全身心都放在了另一個男人身上,他,徹底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