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一路走得搖搖晃晃的,好不容易到了一個路口了,安笙不知怎的想起了什麼,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這是那個人買來的手機,原先她視若珍寶,可現在這部手機隻讓她覺得惡心。
所以江澄來到她的身邊是為了贖罪嗎?
可是哥哥卻永遠也回不來了。
哥哥甚至到死前都沒有能再回來看過一眼。
安笙的拳頭攥得緊緊的,指甲也嵌進了手掌心,鮮血淋漓。這個世界還真是跟她開了個巨大的玩笑,讓她無法承受。而這天大地大,她又能去哪兒呢?
容初還是跟在安笙身後,沒有走開,一雙眼睛裏隻有安笙一個人。這一次,她是不是再也不會原諒自己了?
容初從心底裏生出一層寒意來。
安笙知道容初還是跟在自己身後,可她再也沒有回頭看過一眼。當斷則斷,這個人,是不能再留戀了。
安笙最後住進了一家小旅館裏,容初便蹲在門外,哪兒也沒去。他很怕自己就像是那個放風箏的人,這時候一鬆開手後,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容初出來得匆忙也沒穿上厚外套,在小旅館門外凍得瑟瑟發抖。小旅館的老板心裏有點犯嘀咕,“要住店嗎?不住就走遠點。”
容初也不辯解幾句,蹲到了小旅館對麵去了。他也不敢合眼,生怕安笙就會這樣消失在自己眼前。
安笙支撐著自己到了房間裏後就徹底站不住了,整個人順著關好的門滑了下來,癱坐在地上。
這個世界,一夜之間,就分崩離析了。
先前收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決堤而下。哥哥,你到底在哪兒呢?你到底承受過什麼?
安笙哭著哭著便用拳頭一下一下地錘著自己的胸口。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她總以為哥哥是不願意回來,可其實哥哥是回不來了。而她卻還在心裏埋怨哥哥,抱怨哥哥,甚至還能對著傷害哥哥的凶手露出那樣的笑容來。
安笙隻覺得惡心。對自己、對江澄、對容初都覺得惡心。
容初蹲坐在路邊,風一陣一陣地卷過來,他渾身上下凍得毫無知覺。他越想越擔心,生怕安笙會想不開。他正要起身去小旅館裏找安笙的時候,後腦勺卻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哼都沒來得及哼出一聲來就倒在了地上。
安笙隔天一早醒來的時候,小旅館外並沒有容初。她冷笑一聲,所謂情感,不過如此。她照舊拖著自己的行李,先送去了拳館。
華燁師兄已經在那兒了,正在拖地,看到安笙拎來了這麼多行李,有點擔心,“怎麼了?”
安笙笑得無力,“我得去上班了。”
“安笙……”華燁隻能看著安笙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安笙來到拳館的時候,林想容看到她的樣子有點擔心,“你像是不太好……”
安笙也沒有瞞著林想容,“出了點事,不過會沒事的……”這話安笙此時此刻說起來隻覺得麻木。她也曾這樣安慰過因為林恩的病情而揪心的容初,可現在她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這件事了。
容初今天沒來上班有點出乎容仲的意料,打了容仲的電話和公寓裏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容仲總有種不好的預感,自己先去了一趟容初的公寓,誰也沒找到後又親自開車去了花想容。
林想容一副不願意見到容仲的表情,可容仲卻隻說自己是來找安笙的。容仲看到安笙對自己所露出的那副表情後,知道她和哥哥之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了。
“發生什麼事了?我現在找不到哥哥。”
“哥哥?”安笙冷笑一聲,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也曾經有過一個哥哥。
“他跟我不再有任何關係了。”安笙的話斬釘截鐵。
容仲也不意外,他和父親早就想到過這一幕了,“那哥哥現在在哪兒?我去過公寓,裏頭並沒有人。”
“跟我沒關係,這裏不歡迎你。”安笙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哥哥是因為與安笙鬧了矛盾而藏起來了嗎?可他心裏的愁雲怎麼越來越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