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硝煙(1 / 2)

容初正式從青大辦理完離職之後,整個人前所未有地清閑了下來。他以前其實也不算把那個微博賬號當回事,隻是想有個地方說說話罷了,加之對自己這張臉有點偏執的看重,便想記錄一下自己的護膚曆程,這才誤打誤撞地成了網紅美妝博主。

現在容初丟了工作,也隻能靠這個賬號來糊口了,所以發微博勤快得多了

顧年意是不管這些的,他手裏管著的幾個微博也隻有容初這個還能扶得上牆,所以看到容初總算是對微博上心了,心裏一鬆。上頭也看得到容初微博這幾日的流量,決定把容初的護膚集重新提上議程。

顧年意幹勁滿滿,不管怎麼說,這對自己來說是好事。

安笙的生活已經回複了原樣,每日裏照常在花想容上班、打理花花草草。一下班便直奔拳館。安簫已經保證來年他一定會重回職業拳壇,而現在他也已經開始係統地訓練,但安笙似乎也沒有更多的理由放棄陪伴了自己四年之久的拳擊。安笙對拳擊興許隻是愛屋及烏,但對於現在的她而言,拳擊無疑已經成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習慣之一了。

容初因為見過拳擊台上節節敗退、狼狽不堪的安笙,所以心生不忍,一直勸安笙就此正式放棄拳擊。但是孰料安笙每一次的回答都令他啞口無言。

“一個姑娘人家整日裏動手動腳的,沒個正經樣子。”容初邊說邊給自己配上了誇張的表情。

安笙見怪不怪,有時候反而是對她冷嘲熱諷的容初,她才覺著熟悉,甚至是親切。她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繼續活動自己的手腕,“你是哪邊的臉又癢癢了?”

容初登時被嚇得啞口無言,下意識地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臉頰。雖說自己現在已經確定了心意,一顆心都吊在了安笙的身上,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不在乎自己這一張風流倜儻的臉了。

一招不見效,容初便又換上了一招。“現在還是由你哥來實現他自己的夢想,那你不是也該重新回到原來的生活了,去追尋自己的夢想嗎?”容初的表情幾近哀切,希望能借此喚醒安笙心中已經沉睡的夢想。

安笙的臉微微發紅,撓撓頭,“那時候唯一的夢想就是能考上大學,可現在,不是已經很晚了嗎?”

容初劇烈地搖搖頭,“不晚不晚,怎麼會晚呢?你沒見過那些新聞報道上六七十歲還在堅持考大學的人比比皆是嗎?”

安笙若有所思地繼續問道,“那就算我重新回到了學校,離開學校之後,我又該幹些什麼呢?”

容初被安笙也有些問得發蒙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安家的變故來得太突然,所以彼時隻知朝著大學前進的安笙用稚嫩的肩膀扛下了一切。而離開學校後的安笙又該何去何從,那本是在大學裏的安笙該去靜心思考的事情。可是,現在才想起思考這個問題的確是有幾分可笑,亦有幾分荒唐。

容初掩麵歎息,不再看向安笙,琢磨起了自己這並不短暫的一生。他其實一直也是個沒有夢想的人。以前,他總以為,他這一生的使命就是和家裏那個倔老頭鬥智鬥勇。但自打媽媽去世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多麼渴望能理直氣壯地衝著倔老頭大吼大叫一番。可他似乎已經失去了這種資格。遠走英國的他放浪形骸,把之前二十幾年中國的傳統教育全都丟掉了九霄雲外,本想就這樣在國外了此餘生,但還是舍不得,舍不得那個倔老頭,舍不得容仲,所以又灰頭土臉地回來了。從倔老頭到容仲,他已經見多了商場上的傾軋和勾心鬥角,所以他為自己選擇了象牙塔一樣的校園,可現在……

自己想要的這一生又會是什麼模樣呢?說起來,他似乎也從沒跟人說起過為什麼會如此看重外表,可那都是心酸事了,不提也罷。不知他這一生可否會走出那些夢魘。

安笙已經站上了拳擊台。現在她不僅自己的訓練沒斷下來,甚至還開始幫安簫訓練,每晚都會在拳館裏呆到很晚。而無甚去處的容初便每晚都會坐在一邊,托腮看著揮汗如雨的安笙。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安笙在訓練時,眼神格外嚴峻冷厲,讓人幾乎不寒而栗。而一走下拳擊台的她,若是眼神不小心遇上了容初的眼睛,便會羞澀一笑。那笑容是軟軟糯糯的,就像剛出鍋的粽子一樣,甜、軟、糯、香。

容初很多次迷失在安笙的微笑中,找不著北。而今天,他忽然從這笑容裏看見了未來的模樣。他的未來興許就是和安笙並肩站在一起,有一所不大但足夠溫馨的房子。安笙會在廚房裏精心地烹調千張結紅燒肉,他則會在一旁不時地偷吃一塊。或許,安笙瞅見了他嘴邊的油漬,會嬌嗔地責怪他一兩句。而他則俯下腰身,銜住了安笙那堪比千張結紅燒肉的嘴唇。以後的他們會有愛情,也會有婚姻。最重要的是,隻要他們在一起,那就會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