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該下車了。”安笙的聲音把他拉回了現實世界。而安笙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就好像是一條救命繩索一樣,使得他免於窒息。他攀住了這根救命繩索,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哥,明天我想去看看容初。”安笙的頭低著,隻能聽見她輕若蚊蠅的聲音。
“好,代我說聲抱歉。”他終於回複了正常。他早已不是江澄。他隻能是安簫。
安笙點點頭。
他的目光禁不住地留在安笙露出的那一段脖頸上,在路燈的照射下,白皙異常,就連那彎出的弧度,都令他心動無比。
他不甘心。他為什麼要是安簫?
寒風襲來,揚起了安笙的碎發,粗暴地拂去了他將落未落的淚水。
轉天安笙上班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經常盯著那盆仙人球出神。林想容並不多問,她不是那麼嚴苛的老板,甚至還貼心地詢問安笙是否需要提前下班去換換心情。
安笙受寵若驚,感激地點點頭。一出店門,她就坐上了開往茉莉公館方向的公交車。她懷裏抱著的是她昨晚親手熬的老雞湯,雖然老雞湯對皮肉傷無甚用處,但安笙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空手上門不太好。而超市裏那些泛濫的補品在安笙看來,又貴又不頂用,還不如一碗雞湯來得實在。
當然,安笙心中的潛台詞是熬一鍋雞湯可比買補品便宜多了。這會兒還不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車輛並不多,安笙很快便到了。等她站在了容初公寓門前時,她才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這個點容初一定還沒下班。
安笙撇撇嘴。這一天一直都心不在焉,居然連這茬都忘了。
安笙在容初的公寓門前來來回回地兜了好幾圈,想著是不是該找點事情來打發一下時間才好,或者說,她想把占據她的心已經整整一宿外加一天的容初給趕出去。一琢磨,她小心翼翼地放好了保溫桶,在容初公寓的門前練起了拳擊步法。等新年一過,她就該報名參加全國職業拳擊大賽了,得趁早準備起來,基礎訓練尤其不能鬆懈。
安笙練得格外起勁兒、格外投入,希望借此能把自己滿滿當當的心騰出點空隙來。可茉莉公館視頻監控室裏的大叔不樂意了。
“這人怎麼鬼鬼祟祟的?”大叔盯著安笙看了許久。
哎?這人怎麼有些麵熟?
大叔於是左盯盯、右盯盯、上盯盯、下盯盯。
哦,大叔終於恍然大悟,這不是上一次在電梯裏傻笑的女神經嗎?
大叔的眉頭越皺越緊,茉莉公館是高檔住宅區,可近來怎麼這麼多神經病出沒?
保險起見,大叔急匆匆地出了監控室,給女神經出沒的那一層樓的業主挨個兒打了個電話,言簡意賅地說明了一下情況。他準備再觀察觀察這個女神經,一發現她有不軌的行為就立即驅除。
容初接到電話時正呲牙咧嘴地敷著冰袋。安簫出手的確是比安笙重多了,這樣一來他又得好久不能出門了。
哎,黴運來了擋都擋不住,連喝口涼水都能塞牙縫兒。
昨晚他乖乖地給係主任掛了電話請病假,老爺子還是有幾分不樂意,在電話的那一頭不住地嘟囔,“你還知道為人師表怎麼寫嗎?”
容初隻得耐著性子說道,“我連為人師表都不知道怎麼寫,主任您要我嗎?”
老爺子說不過容初,隻得憤憤地掛了電話。
可容初也管不上這麼多了,隻能等到他能出去見人時再去負荊請罪。畢竟,他要是頂著這張臉出去上課了,那才是真不知道“為人師表”以後該怎麼寫了。
小區物業在他滿臉愁雲的時候撥進了一個電話,保安言簡意賅地說明了他的公寓所在的一層樓有女神經出沒,請小心謹慎對待。
容初一聽倒來了興致,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去見識見識女神經,好開開眼界。他丟開冰袋,屁顛屁顛地跑到進門處去開攝像機。這年頭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不過,他到現在為止隻見過暴力女,還沒見過女神經,所以得好好研究研究這個稀有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