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禍從口出(2 / 2)

隱在安簫背後的安笙已經顧不上擔心容初叵測的命運了,竟開始分心地考慮哥哥什麼時候也會像個小孩子一樣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容初的左手搭在右手的上麵,規規矩矩的樣子,“安笙那晚喝多了……”

安簫頓時又不滿意了,皺著眉頭,“不許你喊她安笙。”

容初正點頭應著,安簫眉頭皺得更緊了,“她喝多了?她明明不會喝酒。”以體育為職業的人向來推崇滴酒不沾。更何況,安簫一直記得牢牢的,安笙在拳館為他舉辦的歡迎宴會上,羞澀地笑說,“我不會喝酒。”這才過了多久?這個丫頭就酒也喝了,別的男人的床也上了?

安簫回過頭靜靜地掃視了一眼安笙。安笙頓時有種汗毛倒豎的感覺,一點一點地挪動著步子,稍稍離安簫遠了點兒才安心。

容初繼續解釋道,“那段時間,你們不是吵架了嘛?她心情不好,我帶她去喝了點酒,解解悶。”

安簫的腦子裏已經炸開了鍋,冷冰冰的聲音似乎來自地獄一樣,“她和我吵架,為什麼要勞煩你帶她去喝酒解悶呢?你是她什麼人?”

容初被安簫問得愣了,雙眼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安笙。而此刻,安笙也正越過安簫,一動不動地看著容初。兩人的眼神在相遇的那一瞬間,都變得柔軟了起來。即使如此,容初到最後還是口不對心地說道,“朋友。”

安簫掂量著這個回答,“就隻是朋友?”

容初點點頭。他的眼神已經收了回來,所以自然沒有注意到安笙雙眼裏的光芒隕落的那一刻。

安簫又逼上前一步,瞪著容初,“就隻是朋友,你居然把她拐上了你的床?她一個女孩子家,你為她考慮過嗎?”

容初低著頭不吭聲,亦不再解釋。失望的不僅僅是安笙,還有他自己。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或許他一點兒都不甘心隻和這個仙人球女孩做朋友。他為什麼和她隻是朋友呢?他們為什麼隻能是朋友呢?

安簫見容初不再說話,以為容初默認了一切罪狀,氣上心頭,一拳揮了過去,容初便華麗麗地飛了出去。先前圍攏得嚴嚴實實的人群這時十分默契地分開了一片空地,而容初便狠狠地摔在了那兒。

安笙再也顧不得哥哥的怒氣了,驚呼道,“容初。”她三步並做兩步地跑了過去,扶起了容初,他的嘴角已經沁出了一點血絲,英俊的臉龐已經走了型。她極為心痛,彎彎細細的眉毛裏藏著的盡是無法言說的苦楚。

容初倒吸著涼氣,聲音粗啞地開著玩笑,“你哥出手可你狠多了。”

安笙沒好氣地說道,“那是自然。”

直到容初重新站起來,明明那麼靠近的兩個人卻始終沒有接上眼神。歡歡喜喜地慶功宴就這樣不歡而散了。安簫這一拳之後,心頭的氣消了大半,但依舊虎著臉站在倆人身邊,瞪著眼珠子盯著容初,就好像隻要自己稍稍走神,安笙就會被容初吃幹抹淨一樣。

圍觀的人群漸漸地散開了。三個人依舊站在那兒,表情都頗為尷尬。

容初口齒不清地道歉,“抱歉,如果不是因為我,今天會是個開心的日子。”

安簫冷哼一聲並不理會他。安笙卻時不時地、不著痕跡地從容初的臉上擔憂地掃一眼。

“實在抱歉。今天我就先走了。”容初彬彬有禮地與兄妹二人說著“再見”。

安簫依舊雙手冷冷地環在胸前,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安笙的雙眼卻有點酸。她忽然懷念起了頭一次見到的容初,自己陰差陽錯地揍了他一拳,也揍走了他的女朋友,他那樣理所當然卻死皮賴臉地纏著自己讓自己帶他去醫院。可現在,他卻這樣疏離地說著“再見”。

安笙心頭一黯,並沒有挽留容初。可當容初的身影融入了人群後,她還是不自覺地朝著他離開的方向看上幾眼。

安簫終於卸下了麵具,輕聲地問道,“你……喜歡他?”他問得小心翼翼,雙眸裏隻有一層單薄的鎮定,揭開鎮定之後,便是難以言說的情緒,翻天覆地一般,好像下一個瞬間就會將他吞噬。

安笙被安簫這再簡單不過地四個字給震驚了,眼神躲躲閃閃的,宛如一隻受驚的小鹿一樣。而她心裏的那一頭小鹿,平地一躍,鑽進了爛漫的花叢裏,再也無處可尋。

安笙在心中默默地追問自己,“我喜歡他嗎?”

我喜歡他嗎?

安笙不確定自己心裏的答案。初見,他不過是個跋扈的富家公子哥兒;但認識至今,安笙清清楚楚地感覺到有些什麼東西已經不一樣了,但她心裏已經不一樣的感情可以稱為喜歡嗎?

安笙渾然沒有注意到安簫一暗再暗的雙眼。兄妹倆並肩往公交站台走去,但各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