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想容敲門來喚林恩去吃晚飯。她推說自己身體不適,並不想動彈。
如果爸爸媽媽還在該多好。這樣的時候,媽媽該會包餃子了。爸爸多半在忙公司的事情,但卻一定會按時回家吃飯,邊吃飯還要邊膩歪地稱讚幾句媽媽的廚藝。媽媽則會溫柔地笑著照單全收。
他們在天堂裏吃餃子了嗎?會想著要給她留一碗嗎?她可一直最喜歡媽媽的芹菜豬肉餃子了。
沉穩且有節奏的敲門聲傳來了,林恩聽得分明,卻不願搭理。
外頭的人卻毫不氣餒,一直不急不緩地敲著門。
林恩擠出了一個並不難看地笑容,揚聲喊道,“進來。”
林想容端著餐盤徑直走到了林恩的麵前,“猜,這是什麼?”
林恩笑著搖搖頭。
林想容見她笑得無力,也不勉強她,自己掀開了蓋子,“芹菜豬肉餃子,我親手包的。我記得以前一到冬天,小嬸嬸就會給你和叔叔包餃子吃。所以,我也試了試。你嚐嚐看,好不好吃?”
林恩幾近癲狂。她怎麼可以這麼毫不在乎地說起小嬸嬸和叔叔?她怎麼可以這樣冷血無情?
林恩不多說話,拿起勺子一個一個地吃了起來。的確是一股熟悉的味道,但這味道即使再熟悉,林恩也明白,什麼都回不去了。
安笙這幾天一直在和安簫賭氣。她鬧不明白,為什麼曾經視作生命一般重要的夢想,他轉身就輕易地放棄了。她更在心裏替寧朝安不值。寧朝安把自己最美好的四年年華用來等他,可他卻如此不知珍惜。
安簫很是無奈,每每想和安笙說上一兩句話,總被她的臉色嚇得望而卻步。倆人在家裏的時候,安笙似乎總有幹不完的事情,安簫總是找不著機會套個近乎。難得見安笙停下來了,安簫才理了理衣裳準備上前好好聊一聊,安笙卻“嘭”地一聲把門闔上了,自己躲在屋子裏,任安簫怎麼敲門,她就是不理會。
在拳館裏時,安簫更是沒辦法和安笙插上話。她平時本就話少,最近更是埋頭苦練,就連休息時間都是一壓再壓。
安簫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攔住了正在訓練步法的安笙,“你這麼訓練,沒有成效不說,身體也會受不了的。”
安笙並不說話,轉身就離開。這下輪到安簫心裏窩火了。“安笙,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非要這樣?”
安簫這還是頭一次這麼大聲地和安笙說話,一轉頭他自己先後悔了,又忙向安笙道歉,“安笙,我不是生你的氣,就是氣自己而已。你別往心裏去。”
安笙的左前方正有一個沙袋,她卯足了勁擊出了一記擺拳,“放棄拳擊,放棄寧朝安,你還是安簫嗎?”
安笙留下這句話悄然離開了。今天又該是探望爸爸的日子了,但自從得知哥哥放棄拳擊和寧朝安後,兄妹倆常常是一前一後地去療養院。躺在病床上的爸爸早已難得清醒,自然是不會介意的。安簫本想趁著今天這個機會能緩和一下與安笙的關係,但卻如此收場了。他頗為無奈地坐在訓練場邊緣,看著安笙緩緩地走出了拳館。
放棄了拳擊,放棄了寧朝安,他就不是安簫了嗎?
他一直以為,安簫隻是安笙的哥哥而已,隻需要處處為安笙考慮、處處為安笙著想。可原來,拳擊、寧朝安,安簫都不能放棄。
這是誰規定的呢?
拳館的人都看得出來近來這倆兄妹在鬧別扭,但是無人敢上前勸解一二。不過,唯有一個人是例外。容初發現自己的調侃對安笙完全不起任何作用。他先是很詫異,隻以為這丫頭這麼快便對自己的調侃生出了抗體。但後來,他卻注意到這個丫頭這幾日幾乎沒和安簫說過一句話,而安簫的眼神卻總是有意無意地在安笙的身上盤旋著。原來這是鬧別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