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遠聲坐在辦公桌前,看著呈上來的各種報表,陷入了一種令人恐慌的沉默之中。
辦公桌前,一溜兒排開的男男女女們都把自己的頭垂得格外低。
氣壓降到臨界點時,唯一一個坐著的人終於開了腔。
“容氏的東西這才上市,我們多年打拚下來的江山就保不了了?”
辦公桌前站著的人都默默地吞了口口水,脖子也往衣領裏縮了縮。
“這要是再過些時間,你們是不是連這點銷售額都做不出來了?”坐著的人抖了抖手上那薄薄的幾張紙。
站著的人全都不吭聲。
“說話呀!”盛怒中的人一拍桌子,“這會兒怎麼都啞巴了?那時開討論會的時候,一個兩個的不是都很能說嗎?”
辦公室裏仍舊靜悄悄的。站著的男男女女們有人慢慢地抬起了頭,看今天這架勢,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死得更光明正大點。
一個男子吞咽了一口莫須有的口水,顫著聲音答道,“容氏這一次是有備而來。他們所請的代言人太過特別,雖不出名,但是在青州人的心中影響卻頗大。我們所想到的低價和促銷戰略在他們齊全的宣傳麵前都打了水漂。或許,或許……”
“或許什麼?”他的麵色稍晴,聲音卻依舊低沉。
“或許等到容氏過了這陣子的猛烈宣傳期,我們的銷售額會回暖。”男子心一橫,橫豎都是死,但與其被心裏的話憋死,還不如一吐為快。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拿容氏沒有任何辦法?”他的聲音中摻雜的怒氣又到了燃點。
辦公桌前的人全都屏氣凝神,再也不做聲了。
剛剛那個不怕死的男子這會兒也閉緊了嘴巴。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事情,有一就已經足夠他心驚膽戰了。再去觸動眼前之人的逆鱗,他是萬萬不敢了。
辦公室的光線一暗再暗,已經看不清人辦公桌前那人的麵色了。
就在眾人連氣都不敢出的時候,坐著的那人的手機歡快地唱了起來。
站著的一眾人全都變了臉色。這是誰呢?偏偏往槍口上撞。
誰料到那人接通電話後,卻怒意全無,“想容,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眾人的心中全都響起了長長的一聲“哦”。
想容是老板夫人的閨名。而這個夫人自然是老板的死穴了。
據說,前董事長就是個妻管嚴,而現在這個當家的更是對老婆百依百順。
救星來了!眾人不禁眼眶都濕潤了。
也不知老板夫人在電話裏頭給老板說了些什麼,先前還一臉怒色的他這會兒竟笑了起來。
他也不遣散眾人,旁若無人地在電話裏和自己的夫人說著家事。
站著的女人們不由得心中動容,電話那一頭的可真是個好命的女人。
電話掛斷之後,他站起身,披上西裝,準備離開。
眾人長籲一口氣,可算是熬出頭了。
沒想到他臨出辦公室前,冷冷地掃視了一眼簇擁在他周圍的這群得力助手,沒有感情地吩咐道,“明早每人給我一份可行的策劃案,交不出來的,就不用來上班了,直接去人事部給我辦離職。”
眾人的後背有沁出了一層冷汗。這人不是剛剛才喜笑顏開地哄夫人的嗎?怎麼一轉頭就變了臉?
眾人猶如恭送太上皇一樣目送著老板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周遠聲出了公司,取了車便直奔蛋糕店而去。
今兒個是小姨子林恩的生日。想容已經訂好了蛋糕,催他去取,說是不放心那些個笨手笨腳的傭人。
想容的話比天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