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再想起容初,安笙突然覺得他的麵目和善了許多。畢竟,和毛爺爺有莫大關係的人在安笙看來,那可都是慈眉善目的,就和那人民幣上笑得人畜無害的毛爺爺一樣。
安簫看著安笙回了房,嘴微微張了張,但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出口。
今天的晚報他一早就買了一份,把那篇報道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地看了半晌。裏頭並沒有半句他並不想看見的話語,想來是容仲在其中動過手腕了。
新聞發布會那天,到會的那些記者,雖不少人和容氏交情匪淺,但仍有些記者不依不饒地為難著安簫。
有人問他,“安簫,作為前世界拳王,你為何會在事業的巔峰期突然消失了蹤影?這幾年你究竟去了哪兒?而現在,又為什麼回來?”
也有人問得更為直接,“當年你消失的時候,盛傳您因為與您的父親兼教練安餘桐老先生不和才隱姓埋名、遠走他鄉,請問這是真的嗎?”
還有人問得更離譜,“坊間盛傳你這幾年染上了毒癮,所以才淡出了拳壇,這究竟是不是真的呢?”
當然,也會有人的問題令他坐立難安,“據可靠消息,這幾年你去了國外的地下拳壇,靠打/黑拳謀生,這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你為何要做出這樣前途盡毀的事呢?”
安簫在新聞發布會現場,猶如一尊雕塑一般,頭壓得很低,不敢麵對那些閃光燈。
而這些問題都被容仲紳士有禮地一一攔了下來。
發布會結束的時候,安簫艱難地衝著容仲說出了“謝謝”二字。
容仲卻笑得坦然,“你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安簫鐵青著臉,嘴裏的銀牙卻幾乎被咬碎了。
容仲假意看不見安簫的臉色,施施然岔開話題,“愚兄煩你多照顧了。”
安簫勉強地笑笑,點點頭。
發布會結束後,安簫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各大新聞媒體的大肆報道。誰知道那些有通天本事的記者會如何報道他這個過氣拳王呢?又有誰知道他們是否手上真的會捏有爆炸性的消息呢?
可是,發布會的轉天,安簫驚奇地發現眾多的報刊和雜誌隻餘青州晚報一家有報道權,且那篇洋洋灑灑的報道裏頭極盡溢美之詞,令安簫幾乎看得臉紅。
但這樣也不賴,總好過自己那見不得人的過去被曝光了出來。自己那黑暗的過往若被赤/裸/裸地放在了安笙的眼前,那和世界末日又有什麼兩樣呢?
安簫陡然間忙了起來,宛如一個道具一樣,跟在容氏的宣傳部門後頭整日裏笑容熠熠地出入於各大商場,時不時還得和各大媒體打打交道。
鑒於容仲所給報酬的豐厚還有他的手腕,安簫已經放下心來。
容仲說得很對,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己這四年裏的事若是被曝光了,對容氏也是不小的衝擊。
容氏企業的宣傳手段和包裝手段確實有一套。短短的時間內,憑著自己的金字招牌以及安簫這個世界拳王的稱謂,容氏的體育用品所占領的市場份額呈直線上升趨勢。
容仲這個冰塊臉坐在偌大的辦公室裏,看著呈上來的銷售報表和營業額統計,竟難得地有了一絲微笑。
看來,青州人民也不是那麼善忘。畢竟當年安簫勇獲世界拳王的時候,青州人都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現在,他們曾經的驕傲又橫空出世了,大家還是會給這個拳王一點麵子的。
容初這幾日進進出出拳館,早成為了一眾師姐妹們的寵兒,誰都樂意聽這個教授說上幾句風趣且幽默的話,唯有安笙不會湊上前去,一個人悶悶不樂。她常常看到容初把一眾師姐妹逗樂得前仰後合,心裏滿不是滋味。他一看就是很會哄女人的高手,可怎麼對自己便是那副模樣?興許因為自己不大像女人吧。
安笙的垂頭喪氣在安簫的眼睛裏是另一幅畫麵了。他猜得出是因為誰,便給容初排的課程時間越來越長,長到他根本沒時間與師姐妹們閑聊。所以他最後隻能累得氣喘籲籲地倒在一邊。
安笙常常會最後才離開拳館,看到他渾身都被汗濕了,上前遞了塊毛巾。
容初明明在閉目養神,但卻知道來的是安笙,所以一開口就說道,“你哥真的不是精分?”
“精分?什麼意思?”
容初一把扯下蓋在臉上的毛巾,湊到安笙耳邊輕聲說道,“你不覺得他像是在國外受了刺激嗎?怎麼臉上笑嘻嘻,幹出來的事這麼嚇人,可真是折磨死我了。不過多出汗也有好處,可以細膩毛孔。”
安笙愣愣地看著容初,“什麼毛孔?”
容初沒接話,反倒看著在遠處收器材的安簫若有所思地說道,“他以前這樣嗎?”
安笙本能地搖搖頭,“不會。”
“那他在國外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