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易秉心領神會地笑著。
“要不試試？”他壞笑著。
“試試什麼？上馬嗎？”我夾起一塊肉放到他碗裏。
“上馬！”
我們走出燒烤小店的時候，門外的寒風迎麵襲來，圖易秉下意識地擋在我麵前。
“挽著我吧，別一會給你刮跑了！”圖易秉說話時冒出白色的氣。
挽著圖易秉的時候我沒有曾經挽別人的不好意思，像是期待已久，或者說是太過熟悉。
“還記得有次地震嗎。”我問他。
“怎麼？”
“那時我在小區門口往外看時，似乎在路燈下看到了你。”我回憶道，“但不確定。”
“那你的眼神很好，那就是我。”圖易秉輕描淡寫。
我們回到酒店，我跟圖易秉在他的房間聊著。
“是你？”
“應該是吧。”圖易秉沒看我，“可能是太擔心明天沒人工作了。”
“是嗎？”我聳聳肩，表示疑惑。
過去我不那麼相信命運，可是遇到這些從我生命裏匆匆走過的還有現在留下的人之後，我開始覺得是命運讓大家撞見，以前覺得什麼狗屁邂逅無非是大家在人生路上打個照麵，有的長點有的就短，就好像窗外飄過去的無數個讓人短暫眩暈之後便了無印記的帥哥。可總會有不同，那個不同讓你陷進去。
遇見那麼多人，可不知道為什麼偏偏是他陪自己走到最後，看起來仿佛應該是過客，沒想到最應該是過客的那位卻在自己心裏占據了這麼重要的位子。於是你變得前所未有的卑微，並且居然會享受這種卑微。就像張愛玲說的：愛上你，我變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塵埃裏，但我心裏是歡喜的，從塵埃裏開出一朵花來。
自己的世界開始顛倒，開始懷疑一切。可就是沒法懷疑他。一瞬間覺得自己不要自尊、理性、思想，對於他你會覺得這些都是狗屁。
我不知道，就像遇見顧然以後，會覺得這個原本覺得肮髒不平的世界，其實特別美麗生動，自己開始做了一些諸如熱心主動地幫別人帶路，對遇見的人微笑，碰到乞丐就開心的給他點錢這樣的事。
你會看他分享過的東西，聽他喜歡的音樂，看他喜歡的電影或者書，以為是不是這樣就能離他更近一些。
最後發現顧然的愛其實是好吃的毒藥，中了毒，人就得了眼盲症，仿佛看不見其他人了。
在愛情麵前我將自己赤誠交付出去的態度，然後體會到人在真愛裏徹夜難眠的煎熬，輾轉反側的遲疑，麵對冰冷的臉時的膽怯。沒走過風雨雷電，沒在烈火中熊熊燃燒，沒有哭的大雨滂沱，沒有卑微到迷失自我。
人若經曆過這樣的感情，對方像天賜的禮物，他的三言兩語，就可輕而易舉戳到自己的心裏去。可低進泥土，所有可能聯係上他的東西，都會讓他的模樣出現在你麵前。什麼有關她的事都變得小心翼翼，有時候甚至想抽離，但是就越想抽離那股疼痛卻越清晰。
現在我隻希望圖易秉可以輕輕地來到我的內心，不要掀起太大的波瀾，像過去那般，輕輕地來就好。
“其實地震那天，我第一個想起來就是你，那時我才發覺，我可能對你不止有朋友間的情感，有種不一樣的情愫。”圖易秉靠在床上，看著我。
“這幾年都有?”我好奇地問他。
“是吧，而且越來越清楚，我不是你口中的那種經驗豐富之人，我甚至不知道愛的準確感受，隻是覺得你的出現讓我的世界開始亮了……”
這是在表白嗎？我不由心跳加速，來的有些突然，但是又有種意料之內的感受，第一次在飛機上跟他偶遇的新鮮感又萌發在我內心深處。
“少來了，你表白就莊重一點。”我刻意回避。
“像是又青春了一次。”圖易秉自言自語，“怪不得。”
“什麼？”我疑惑地看著像是神經了的圖易秉。
“上次顧然家我跟他說，每次他傷害你之前我都會出現，所以走得越遠越好。”
“所以呢？”
“他說我愛上你了。”圖易秉淡淡地說道，頭緩緩抬起，看向我。
“他胡說的。”我擺擺手。
“可是，我愛你……”圖易秉像是宣誓一樣的嚴肅，我也不由認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