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東西?
聽著這雲淡風輕,足夠蔑視的一言,林修不由噗嗤一笑,對於沙畫之前的所作所為也不在乎了,且不說自己這些人也打不過對方,就是勢力,同為三大宗派,也不見得誰怕了誰,還是能退且退,再說了,就沙畫做的這件事,也足夠讓他不計前嫌,甚至不由為沙畫舉起大拇指了。
林修是開心了,鸞靈兒一口銀牙卻是快要咬碎,一直以來,她都自認為天賦超絕,不過十九歲便已經到了武聖巔峰,比之二十歲到武聖巔峰的林修更勝幾分,宗派裏各位長老對她更是寵愛,資源由她盡先享用,平日裏犯錯也不舍得說她幾句,甚至又有意將她培養成鸞鳳門下一任門主。對於沙畫,在她看來,對方不過是一個小城鎮出來的土包子,就算天賦不錯,她也是瞧不起的,
她一直是驕傲,甚至自以為是的。可是此時此刻,自己瞧不起的人居然會一臉不屑的對她說你是什麼東西。
這種感覺,比起打她罵她還要讓她憤恨。
“哼,不過是一個小城鎮出來的土包子,真以為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鸞靈兒的瞳孔裏映著幾分陰冷,“就算你再有本事,也掩蓋不了你那卑賤的出身!”
此話一出,雲舞微微蹙眉,那飛揚的眉此刻顯示著主人的厭惡,她瞥了眼鸞靈兒便不再看她,隻覺得再看一眼恐會被那醜惡的嘴臉傷了眼睛。
“出身?”沙畫也挪開目光,懶得再看一眼鸞靈兒,隻輕聲出口,說不出的嘲弄。她隻說了兩字,反問中是毫不掩飾的不屑。
她隻反問一句,便不再多言,一雙眼從鸞靈兒轉到了雲舞,依舊是陰暗的眸,瞳孔裏蘊藏著暗光,可雲舞卻突然升起一種熟稔的感覺,未多想,嘴巴已輕輕張開:“冷……”
聲音還堵在口腔,未說出口,隻有個口型,林修已出聲打斷了雲舞快要衝出口的話。
“三大宗門本為一體,如今來人紛雜,江湖高手不計其數,那些小門派雖比之我輩猶有不及,可說起來也是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我們還不如放下恩怨,畢竟,讓別人撿了便宜可不好。”
聽此言,雲舞心中頓時明了,三大宗門雖說矛盾不斷,可對待有可能威脅自己的小門派,還是會一致對外的。
這個道理並不難懂,如果寶物被三大宗門其中一門奪得,那一宗門江湖地位或許會提升,可對於其餘兩大宗門而言,也不過少了寶物。但若是被小門派或者散修奪得,那可就是麵子問題。有時候對於這些大門派來說,麵子可比寶物重要。
果然,聽到林修的話,鸞靈兒嘴巴動了動,瞳孔陰冷依舊,可再沒有說什麼。
沙畫的目光依舊在看雲舞,似乎要透過那蝴蝶麵具看穿什麼。
對於林修的話,她既不表示認同,也沒有再諷刺什麼,似乎完全無視一般,眼裏隻留下雲舞一人。
雲舞……是你吧?
雲舞清晰的看到在她唇角微動那一刹那,對麵陰暗的眸子裏驟然透出一道明亮的光。她知道那道光是什麼,是本來微弱而堅定的,被稱為希望的光。
雲舞驟然笑了,那蝴蝶麵具下的臉因為激動而微微泛著紅暈,唇角不可抑製的扯開笑容,越來越明媚,捏著酒葫蘆的手,竟也在微微顫抖,瞳色因為激動,泛著若有似無,難以捕捉的紅色的芒。
“女人……”作為契約獸,對於雲舞的心緒的波動,歿一清二楚,感同身受。
她,在激動,無法抑製的激動著,那是他從未見到過的波動。
他見過狂妄的她,灑脫的她,淡然的她,錙銖必較的她,嗜酒如命的她,但每一個她都是平靜無波,少有起伏的。他甚至覺得,沒有一個事情會攪亂她的心湖,讓她的心緒出現波動。
可這一刻,歿知道自己錯了。
心緒之所以未曾波動,隻是那個契機還不曾出現。
而如今出現了。
舞錦也看見了,但並非多言,隻是對沙畫多了注意。
“冷姑娘和沙少主認識?”雲舞在林修後麵,他自然看不到雲舞情緒的波動,可是沙畫的目光還是將他引向了雲舞。
“她很像我一個故人。”雲舞嘴唇動了動,本來就有些嘶啞的聲音此刻更嘶啞幾分,她習慣雲淡風輕,肆意妄為,可是這一刻,她還是控製不住呢。
“也許就是故人也說不定。”林修說道,語氣如常,可是那股子試探還是讓雲舞眯起眼睛。
她搖了搖頭,收回目光,灌了一口酒,看向林修:“吾之故人,在遙遠的遠方,她,隻是相像罷了。”
是嗎?
林修打心底裏不相信,畢竟沙畫的情緒也不對勁,隻是這冷音的目光太過坦然,那眼神純粹幹淨,毫無遮掩,所有的情緒盡都一覽無遺,他即便想要從中看出什麼,也少有看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