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秀才表麵倒是平和,眾人安坐於穩後,我說道:“其實請公子來,事後我就隱隱後悔。直接把錢給了你就罷了。”
秀才抬頭看我,慘白的臉上布滿如蛛絲一般血絲,想來是那煙霞癖留下的後遺症,他恭維地笑道:“小姐無需懊悔。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縱是小姐不給鄙人這個情麵,鄙人也要登門拜訪不是。”
我笑道:“公子言重了,實不相瞞,我隻是擔心垂星,所以擅自越過禮節,替垂星看看你,也算我們姐妹一場。但事後想來,既然垂星喜歡,那就隨她去吧!她心意已決,我隻能盡一些綿薄之力而已。”
那秀才聽到之中來往,不免有些心急,輕咳幾聲眼中就罩滿了血絲。我瞧他十分孱弱,心想就算垂星出了這玉香樓,不一定就能安穩下來,還需照看這個病秧子。就現在他這個樣子,能考取功名就更是微乎其微。
他咳完,抹了抹眼角擠出的眼淚,慷慨道:“垂星有你這樣的知己,真是三生有幸,我在這裏替她謝過你。我自是要好好照顧垂星一輩子,還請各位姑娘放心。”我看他一眼,實在不放心,雖說的慷慨,但底氣不足。
我使了一個眼色給默魚,默魚將就近的杯盞送到秀才身前,道:“公子,喝口茶吧!順順嗓子。我們與垂星姐妹一場,不求其他,隻希望你出去後,好生照看,萬萬不能嫌棄她。”
說話間青蟬已從裏間的房子裏搬出一個朱紅鎏金大雙喜龍鳳呈祥樣的拜匣來。
我指著拜匣淡淡道:“這裏麵有五百兩的銀子,五百兩的銀票是給你的。你贖出垂星姐姐後,還有另外五百兩置辦一所房子,買家具,過日子是綽綽有餘的,就算考不上功名,做個生意,租幾畝地來種也可養家糊口的。”我稍頓一下,輕歎道:“這事你就不要再給垂星姐姐提及了,無論撒個什麼慌圓過去,讓垂星光明磊落的走。”
秀才聽到後,喜不自禁,語無倫次,跺著腳道:“真是不知該如何謝姑娘了,您的大恩大德小生沒齒難忘。”
我不屑的擺了擺手,道:“這些沒有的話就免了吧!留些精神照看垂星,用心在學問。”
秀才拱手道:“領教,領教,應該,應該。”言畢就喜滋滋地搬走了拜匣,看樣子也十分吃力,踉踉蹌搶出了門,看著他的清瘦有一種傷懷。
默魚偷笑過來,道:“你瞧他那個酸樣。你也算是個財大氣粗的,倒是沒嚇到他。”
睨了默魚一眼,笑道:“他用的這些銀兩還是拿得出的,若是換了咱們贖身銀,還差之千裏呢!”
默魚又道:“昨日你不是說要買個人情給垂星,今日怎麼又變卦了?”
我讓青蟬掩住房門,牽著默魚進了落地帷帳內,轉過人高的水墨屏風之後,就著幾分夕暮氤氳,招眼一看,如同迷幻煙霧,等同沉浮於江河之中。
我輕輕道:“這事說來話長了。要從臉傷這事說起了,那時還未離開玉香樓。金土臨死之前,在眾人麵前訴說我臉傷的前因後果,就曾提及到垂星。”說到這裏覺得還真有這樣的無稽之談,兀自舒緩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