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眯眼看那塊金牌,哼了一聲,道:“你這是拿祺王威脅我?!”
“奴婢不敢,隻是……”還未說完王妃又打斷道:“好,我就依你,若是花瓊有一點兒閃失,拿你是問!”言畢就怒色離去了。
白犀跪下送行。
留下岑寂的房子,白犀推心置腹道:“姑娘,咱們走吧。”
我怔在原地,說道:“真是遺憾,什麼也沒有做。”
白犀搖頭悵惘,言道:“姑娘,不是我們冷漠,你自己還朝夕難保呢。”一邊說一邊抬頭看著玉香樓的雕梁畫棟,密密麻麻的椽子和光潔的燈籠進入眼簾,又道:“你的作為不一定是最好的,也許讓這裏自生自滅比你做的要好。”
白犀的這些話如當頭棒喝,我沒有時間了,我也搖晃了,花驚春的變臉也顛覆了我對人的看法,從前片麵的看法是幼稚的,以往的懵懂讓我覺得可笑。雖然一時間我還是不甚明白,但我從容的離去了。
回路上,我坐在馬車上,摸著自己的小腹,自己感受自己的溫暖。我不知道是自己力量太單薄,還是自己不能堅持,總之我仍沒有釋然。
不一時馬車陡然停下,我掀開一角紗簾,卻是荒郊野外,不僅納罕起來。一旁的白犀道:“我知道姑娘還有一些心願還未完成,但是這個心願奴婢還是能幫助的,這裏是拂雲出家的地方,你去看看吧!也許……”說道白犀低頭不忍說下去。
我含淚道:“白犀,謝謝你這樣善解人意。”
白犀頷首而應。我走至庵前,小巧別致的錯落在山腰裏,與四周互相掩映,是一個絕佳的修養修煉的好處。這樣安逸的寺廟,我有些難堪,畢竟我的心境十分雜亂,似乎褻瀆這裏的清幽,我的急切,迷惘,仇恨,手段使我變得汙穢。
我極力放慢腳步,伴著深山疏鍾的節奏。
古刹之中是清一色的尼姑,各自心自旁騖的掃地,打水,洗衣,偶爾瞥一眼我這個世間過客,又低頭而去,不喜不憂,那樣清閑卻又那樣無聊。
過了山門,我款款走去,白犀在外麵等我,青煙嫋嫋直上,而我身上的香料卻與這裏很是衝突,我一身的綾羅燦若天子織錦,我倍覺尷尬,仿佛我在特立獨行,仿佛一切的目光都刺向我。
我再向前走去,隻聽得清脆無韻的木魚聲,我邁進佛堂,隻見是一尊金身菩薩,而拂雲就在一旁閉目打坐。
我抽泣著向她走去,她聞聲而起,我張口結舌,不知如何稱謂她,連她的法號也不知,隻喚的一聲“姐姐。”
她一把攜住我的手,十分消瘦的手指,她道:“我還是拂雲,師傅說我名字很是合適,就沒有改名。”
我細細看著她瘦下來的臉,心痛問道:“你在這裏可好,病好了麼?”
她莞爾一笑,伸手拭去我眼角的淚,道:“我很好,病也好了,你不要擔心我。”我看著她安穩的眉目,始終如一,難得她能有這樣的心境。在繁華的紅粉花國過了大半生,心境如此平靜,我佩服,羨慕。
我低下頭,難以開口,道:“拂雲師父,我沒有完成你的心願,玉香樓還是風雨飄搖著,我也要被迫回去了。”
拂雲撫著我的臉頰,粗糙但真實,道:“那是你的事了,與我又有何關。”
“可是……”
拂雲刻意打斷,道:“我每日在這裏吃齋念佛,回想到以前的事覺得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淡然,也許我們都會有各自的歸處。”
“可是我不能。”
拂雲上前為我撚了一炷香,道:“既然來了,拜拜菩薩吧!”
我在拂雲的示意下,拜了幾拜,心裏仍然不平穩,我難得有她那樣的心境,以往我常常批評挽仙飛揚浮躁,今日來到這樣清淨的地方才發現自己也是五十步笑百步。
睜開雙眸,仰視慈眉善目的菩薩,心中有些溫暖,又有些難以說出的疑問,良久看著菩薩的眼神,忽地拂雲抱過來一個簽筒,道:“來抽一支簽吧。”
我瞅一眼拂雲,靜靜地抱過竹筒,閉目晃筒,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大殿裏,我的心安靜下來,在這裏不安地憧憬著未來,推斷著一些人的命數。
倏爾,一支簽蹦了出來,我呆在那裏,不敢去拾。拂雲彎腰撿了起來,展開來看,搖頭自歎,道:“這都是造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