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翌豪臉色煞白,但眼中卻是赤紅一片,他眉心深深皺起,嘴唇微張,好似要說點什麼,但最終,依然一句話也沒說出口,雙腿一軟,一下跌坐進椅子裏。
沈淅銘從上而下的視線靜靜睥睨著他,又是說道:“林董事長,當年,你就在兩個女人之間,放棄了小漓的母親。而過了這麼多年之前,你依然做了同樣的決定。”
他冷嗤一聲,“在兩個女兒之間,你還是放棄了小漓。”
他一手指向林翌豪,像是最後的指認,“二選一的遊戲,你從來沒選擇過她。”
最後一句,儼然定下他所有的罪責。
“所以,你又憑什麼來替她做決定?更何論,你連她的孩子,也要一並管了?”
說完,他沒再管林翌豪的反應,猛然一甩胳膊,已是轉過身去,“哼,過去你沒管過她,現在和以後,都不需要你來管,小漓和孩子,從此以後,都歸我來管。”
他大步朝門口走去,待到大門拉開,外頭的太陽猛然照射進來,原本幽暗的祠堂瞬間亮堂起來。
他站在大門口,轉過身來,陽光在打在他的側麵,五官打出剪影,他整個人顯得冷峻而狠戾,“收起你的心思,就算我跟小漓以後再要孩子,不管是小涵,還是我們以後的孩子,永遠也不會姓林。”
說完,尾音隨著砰的一聲,與陽光一起,隔絕在門外。
屋內,林翌豪頹然坐在椅子上,目光渙散無神。
這一場談判,果然是意料中的結果。
沈淅銘從林家出來的時候,郝經理便已經在車旁候著,顯然等待得已經有些時間,正在焦急的看著手機上的時間。
沈淅銘一出來,他便驚喜的迎上去,還未開口,沈淅銘便短促的說了句,“長話短說。”
郝經理微愣了下,而後趕緊應下,“是。”
兩人快速上了車,司機立即將車發動,目的地,是上官嘉賀在A市的公司。
車內,沈淅銘微微蹙眉,“上官嘉賀,反悔了?不同意跟我合作了?”
郝經理心中微囧,“是,老大,對不起,我沒料到他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反悔,合同都簽了,可他現在突然要撤回,貨卡在海關那兒過不來,定然會影響開工日期。”
沈淅銘眼睛微眯,“這不怪你,像他這般不講信用,誰都料不到。”語氣冰冷至極。
郝經理坐在副駕座上,後頭悄默聲息的打量自家老大的神色,心下頓生疑惑。他這一通火氣,好像不僅僅是因為上官嘉賀的反悔啊。難不成,是因為剛才在林家惹了火氣?
但他還沒來得及深思,沈淅銘已經有了吩咐,“既然如此,以後,上官家的所有生意,一律不接,這次的合同作廢,至於後續賠償,直接走法律程序,不接受任何私了。”語氣又冰幾度。
郝經理心下駭然,果然,這是撞槍口上了,“那海關那邊?”
沈淅銘眼神瞟過來,帶了一絲諷意,郝經理心下一寒,果然,便聽他說道,“郝經理,你在羅氏這麼些年,這樣的情況還不知道怎麼處理?”
郝經理心裏已是叫苦不迭,若是在往常,海關那裏他自然會事先就做好疏通,可是現下實在事發突發,那批貨本就需要兩家公司的共同擔保才能入關,可眼下少了一方,且上官嘉賀那邊是肯定不會輕易讓出接收權的,這樣的情況下,要想盡快將貨取回,他本人的麵子,顯然不夠大啊。
郝經理支支吾吾的,心裏已將那個臨時反悔的上官嘉賀罵了千萬遍,可眼下,卻也無人來救他。
深思百轉間,他麵上戚戚然,“老大,我知道錯了,下次一定吸取教訓,可這次,實在沒辦法了,市局的林局長,早就想約您吃飯了,他有個侄子,就在咱們A市的海關處工作,聽說還是官挺大的領導,您看……”
沈淅銘眼風掃過來,郝經理立即閉了嘴。幾乎是震懾於沈淅銘淩厲的眼風,他立即低下頭,隻感覺頭皮都在發麻,心裏隻想著,完了完了……
然後,車廂內靜謐幾秒之後,沈淅銘開了口,“你這是要開去哪裏?”
郝經理心裏咯噔一下,扭過頭一看,糟了,這是按照之前的行程,在往上官嘉賀的公司開呢,而且眼見著就要到了。
可剛才在家老大已經明確表示,跟上官嘉賀沒什麼可談的了,既然如此,這路線……郝經理趕緊吩咐司機,“掉頭掉頭,趕緊掉頭。”
而後又一臉諂笑的問沈淅銘,“老大,那我們現在去哪裏?”心裏已經明白,沈淅銘這是答應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