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客人到了。”傭人推開了門,沒進去,隻是在門口對著裏頭躬身彙報。
沒聽見聲響,但傭人明顯得到了指示,“是。”傭人答複後,轉過身來,伸手做恭迎狀,“裏麵請。”
但沈淅銘分明從她一閃而過的打量視線中,看見了探究神色。
眼前引路的傭人是個中年女人,在進來的一路上,從其他下人對她的態度,沈淅銘已然得知,她在林家的身份地位隻怕不低,腦中對她的身份猜測,已有了定型。
他微微躬身,“多謝林嬸。”
林嬸抬頭,倒是詫異萬分,“你、你怎麼……”
裏頭卻是傳來了林翌豪的聲音,“你進來吧。”言語顯然是對著沈淅銘說的。
沈淅銘沒再耽誤,對著林嬸微微一笑,而後快步進了門,林嬸疑惑詫異之餘,卻是從善的將門帶上。
室內視線不甚明亮,且沒有燈光,所有的照明,都來自於位於室內四方的燭台。
沈淅銘一進來,就發現了,這屋內的裝飾布置,儼然跟古裝電視劇裏的祠堂相似,很是古樸肅穆。
兩人前幾次的見麵,都是不歡而散,而且幾乎已經到了鬧翻的地步,連表麵的平和都不屑於去維持。
可這次見麵,是林翌豪主動邀約,現下更是約在林家的祠堂裏,一時之間,沈淅銘沒做言語,林翌豪也沒說話。
林翌豪站在林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手中握著一串佛珠,口中好似念念有詞,但又完全聽不見聲音。
沈淅銘靜靜立於身後,不說話也沒動作,這番功夫,已經將林家祖宗們牌位觀察了個透徹。
不得不承認,林家的確是樹大根深曆史源遠流長,隻不過,從君主製時代就一路傳承下來的林家,到了這一代,嫡係子嗣稀薄得可憐。
原先僅剩林容斯一位大小姐,後來林容斯意外去世,現在隻剩下剛認回的秦小漓。不,還不能算是已經認回。
沈淅銘眼眸微眯,對著這次邀約的緣由,他心裏已然有了概念。
林翌豪似是念完了,這才雙手合十,對著林家祖先的牌位,恭敬的鞠了三躬。
“久等了。”林翌豪轉過身,領著他去了外間的茶室,沈淅銘從容坐下,從這個位置,可以看見林家的祖先牌位,他微微挑眉,又是一處心機設計。
“不知林董事長喚我來,是有什麼吩咐?”他語氣自然而疏離,正是延續了兩人之前並不融洽的關係。
知曉林翌豪的目的之後,他已然不準備刻意和顏悅色。這個態度已經表明,他對於林翌豪先前的行為,是很不滿的。
但林翌豪好似沒注意到他的不悅態度,麵目和藹,甚至還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他端起茶壺,親手給他斟了一杯茶,“世侄怎麼這麼客氣了,先前不是說過,叫我林叔就好。”
沈淅銘挑挑眉,不置可否,沒說話,也沒眼前的茶杯,隻靜靜的看著他,似在靜待下文。
林翌豪又將茶杯往他麵前推了推,“再說了,以你跟小漓的關係,實在沒必要跟我這麼客套。”
沈淅銘再次揚眉看向他,唇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冷嗤,“林董事長,就算小漓接受了您的股份贈與,也進了傅源,但那並不代表,她已經認了你。”
他雙腿交疊坐著,姿態閑散愜意,“她隻是太心軟,知道這一層血緣關係之後,沒辦法做到坐視不理。”
他視線凝回到他臉上,“血緣,並不代表什麼,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
有血緣關係,就一定是親人嗎?當然不一定。同樣的,沒有血緣關係,就做不了親人嗎?自然也不是這個道理。
林翌豪深知這個道理,因為這層緣由,在他這個親緣關係亂七八糟的家裏,就顯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