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白轍。”
“白轍？”我低聲重複了一遍，手指輕叩桌麵，發出一陣陣富有韻律感的聲音。暗自思忖道：難道那日是他助玄燁逃走的？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寶儀應該是知道的啊。看寶儀當時的狀態，應該是不是裝出來的，她一定是後來才知道玄燁未死的消息的。
“除了白轍，屋裏是否還有他人？”
“沒有了，但是他們談話的內容很是奇怪，恐怕會對皇上不利。”凝碧麵帶擔憂道。
“李瑾奪宮之變已然成功，他現在是孟王朝的帝王，這已經是不可更改的事實，任憑顧玄燁有天大的本事，又怎麼能與一國之力相抗衡？”我冷哼一聲，很是不屑。都已經輸了個徹底了，還不願清醒過來，做著顛覆的美夢，權力對於他們來說真的就這麼具有吸引力嗎？為了權力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包括自己的生命。
“不是這樣的。”凝碧出乎意外的打斷的我話，認真道：“我聽到他們好像已經和南越達成了什麼協議，有可能這次皇上麵對的不隻是顧玄燁，還有南越，甚至是整個摩雲大陸！”
“協議？”我輕微有些震驚，但很快又笑了出來，“帝王之間的協議也不過隻是時局的牽引下所作的一時妥協罷了，哪能長久？”
“但即便隻是一時的妥協，也可以給皇上和你帶來莫大的衝擊啊。”凝碧的表情越發的凝重起來。忽然，又想起什麼，急聲道：“我馬上去告知皇上，讓他早些做好準備。或者是趁著顧玄燁現在還在皇宮，我們可以立即將他抓獲，這樣一來，即便南越有進攻之心，也師出無名。”
“你倒是越發的聰明了。”微微一笑道：“但也失了從前的那份淡然，我並不希望你插手此事，最好是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
“為什麼？”凝碧驚呼出聲，“如果不早點采取手段，你會……”
“哪又怎樣？”我反聲詰問，轉眼又恢複平靜淡淡道：“既然我和他早已是物是人非，不妨讓死亡衝洗掉一切，等來世再重新開始。”
“娘娘……”凝碧瞪大了眼睛，沒想到我竟然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驚恐的看著我，抓住我的手久久不願放開。
“凝碧，若是我永遠的離開了，你與弄遙之間便也沒有了阻礙，那時候，不管有什麼困難擺在你們的麵前，你們也不要再輕言放棄，好嗎？畢竟，人的一生很難遇到一個你愛且同樣愛著你的人。”
“那麼你呢？你又為何不把握？明明把這一關度過之後，你們就能永遠的在一起了，為什麼又要放棄？”
我低下頭，隨意地理了理耳鬢的發絲，將它服帖的放在腦後，“既然人都已經不似從前了，愛又怎麼會純粹？”若是我執意要與李瑾在一起，那這場戰爭將是以弄遙的生命，凝碧的愛情作為代價，這樣的不被期許的愛情，還能走得下去嗎？我在心底暗自歎息，卻不敢說出口。
“很久沒聽見宣萱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過得怎樣？”不想在繼續那個話題，我抬頭，窗外北歸的鳥兒從窗前一劃而過，讓我突然想起了遠嫁他鄉的宣萱。
“宣婕妤嗎？”凝碧也跟我一樣，收拾好心情強自笑笑道：“娘娘也真是的，竟忘了自己的親姐妹也同樣尚在他鄉，倒是掛念起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來。”
“就依著蓮依那性子，還有赫連給她寶貝著，她不欺負別人就算是不錯了。倒是宣萱，從來都不喜與人爭奪，性子太過單純，也不知道過去會不會受委屈。”
“同樣是娘娘送過去的人，那南越皇帝又怎會厚此薄彼？”
“那不一樣。”我低下頭，開始擔心起來，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宣萱才會更加有可能受不必要的委屈。心裏麵頓覺堵得慌，忙端起桌上的茶往嘴裏送，卻再也品不出先前的風味。
“既然思戀姐妹，為何不來找朕？”正當我煩悶間，寢殿禁閉的大門被人輕輕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