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九龍袍在銀白的夜空下的光芒絲毫不遜於白日裏的炫目。而他的身後除了一直隨行在左右的允公公,赫然還立著兩名女子,同樣是一襲紅裝的皇後莫寶儀和她的侍女吟秋。
“這裏可是皇宮!那裏輪得上你們來私自行刑,歡兒,你這不是胡鬧嗎?若是被查了出來,即便是朕,也保不住你。”玄燁一來這裏,便聽見我要殺掉白轍和白櫻,自然是不高興的。畢竟,我能回到這個鳥雀之籠和李瑾能主動丟下兵馬離開天闕都少不了著兩人的功勞。即便玄燁也不願留下他們,欲處之而後快,但是現在卻還不是時候,他們的存在對於玄燁有著極大的價值。
“這兩人已經犯下了彌天大罪,留著這兩人的命在這個世界上,也不過是侮辱了先皇後的聖明。若皇上要強行留下這二人的性命,隻怕當天下人知道今晚之事後,於先皇後,於皇室,也是莫大的恥辱吧。我倒想看看,到時候皇上又要用什麼樣的方法去掩蓋天下人的耳目。”
聞言,玄燁的眉心略微的向著中心蹙了蹙,溫顏道:“歡兒,何必這樣咄咄逼人。難道你忘了你對白璃的承諾了嗎。”
“我對白璃的承諾。”我反言問道,又似乎是在暗自思忖衡量。“你是說我答應過白璃保得她的妹妹一世平安,護得白氏一族的安寧。”
“沒錯。”玄燁輕出一口氣,以為我會就此罷休。
可是我卻在他將心重新放回肚子裏,以為一切風波就可以這樣輕易平息之時,嘲弄的笑出了聲音。我眄視了一眼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不知道從何時起,當我在看見他眉心的糾結時,卻再也沒有了心痛的感覺。難道,時間真的治愈了一切嗎?可是愛可以消失的這麼快,為何恨意卻遲遲不減半分?
“我是沒忘,可是皇上好像已經忘了我與白璃約定的前提是白氏一族永遠消失在我的視線裏。”我橫眉冷對著眾人,淡淡道:“若不是在我南越之行的路上,白氏一族不斷的對我步步緊逼,我又何必再費心費力的對付他們?一群喪家之犬罷了,有何能耐要我將心思付諸上去?不過,既然他們不肯安分,我也不介意送他們一程。”
“那白櫻呢?據朕所知,你可是沒有提過任何條件的。”玄燁仍舊帶著一絲希冀,自信的光彩在眸間熠熠生輝。因為若是我對白轍下手,白櫻勢必會阻攔,而我又不能傷害白櫻,自然也就動不了他們兩個。
“我何時說過我要殺白櫻。”我佯裝驚訝的開口問道。
玄燁輕笑出了口,道:“歡兒剛剛不還是要殺掉他們倆嗎。”但很快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我是說過我要殺他們倆,可是這關白櫻什麼事。”
這次不僅是玄燁愣住,在場的人都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好像聽到了什麼曠世奇譚。
“你要殺的人中有白櫻,怎麼又會不關白櫻的事。”回過神來的玄燁有些生氣,認為我實在愚弄於他。
“這裏哪有什麼白櫻,你是說她嗎。”我轉過身,纖指指向身後受著重傷幾乎快要暈厥的紅衣女子。嗤笑道:“大家都說你是白櫻呢?我的小月。”
紅衣女子聞言,瞳孔急劇放大,顫抖道:“你怎麼可能知道我是樓中月。”
“你說呢。”我好笑的開口,冷眼無視身邊的玄燁,一手提起倚靠在碧流亭紅漆大柱上的男人的衣襟,繼續道:“你們不是常常說什麼情是我最大的軟肋嗎?你們不是經常用我身邊的親人朋友來作引我上鉤的誘餌嗎?墨引哥哥、三娘、蓮依、凝碧他們哪一個沒成為你們手中的棋子?你們可以這樣,我為什麼不可以。”提到三娘和墨引哥哥,我心中湧出一股莫名的疼痛,憑什麼?明明是針對的是我,憑什麼要搭上兩條無辜的性命?
我頓了一頓,喉間微微一動,呼出一口氣,將自己稍顯激動的情緒克製下去。恢複平靜淡淡道:“你可以利用他們,我為什麼不可以利用你心心念念的主人?我告訴你,不僅是我,每個人最大的軟肋否難逃一個情字!而我隻是不想妄動它,是你們,你們非要逼我送你們走上絕路。”
我一把甩開手中的人,失血過多的白轍幾乎快要暈厥過去,像一隻喪家之犬一般跌倒在地。“主上。”白櫻見狀,顧不上自己也是同樣嚴重的傷勢,跌跌撞撞的撲了過去,焦急地查看白轍的傷勢。
“真是用情至深啊。”我的視線輕蔑地掃過他們,目光回到顧玄燁的身上,冷冷道:“皇上,這淫亂宮闈,冒充皇親,欺瞞聖聽種種罪名疊加至此,敢問皇上打算要如何處置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