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首,眉間盡是笑意,如同春風拂麵。
當招搖了一天的烈日在大地上散盡最後一絲溫度時,黑暗終於來臨。隨之而到的是有人期待有人懼怕的夜宴,在這一場皇家盛會中,一切的一切又將會重新開啟,新的起點從一開始便注定了流血漂櫓!
“凝碧,這件紅色的流雲錦繡羅裙,是不是不太適合今日的晚宴啊。”我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一襲紅色衣裙弋地,袖口上繡慢了交織纏繞的花紋,廣袖窄腰,身姿婀娜,衣襟大敞,暴露出勝雪美肌,顧盼之間,甚是風流,但兩彎柳眉,卻深深地蹙在了一起。“我覺得這衣服有些過於華貴了,不符合我低調的風格。”
“奴婢也覺得好生奇怪,如果奴婢沒看錯的話,大人衣襟上的繡紋應是曼珠沙華,且著顏色又是紅色,奴婢聽說,南越國的法律,曼珠沙華是皇室族人的象征,且除皇後之外,其餘人等不可穿著紅色羅裙,內務府送來這件東西,是不是送錯了。”
“誰知道這赫連天是怎麼想的。”
“歡兒,穿戴好了嗎?是否可以出發了。”瑾哥哥的聲音隔著一道屏風傳了進來。
“嗯,好了,你可以進來了。”凝碧聞言,知趣的走開,我低首,擺弄著腰間的束帶,總覺得凝碧扣得有些緊,難道是我長胖了?屋子裏瞬間安靜下來,一點兒聲息也沒有。我驚訝,怎會如此安靜,抬頭時,正對上瑾哥哥那雙看得癡迷的雙眼,“看什麼呢?看得那麼入神。”我俏臉微紅,輕聲斥道。
“歡兒,你好美。”瑾哥哥仍舊呆呆的樣子,而我的老臉卻更加紅了,趕緊將頭低了下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瑾哥哥,你別看了。”我嬌嗔一聲,李瑾方才收回他火熱的目光,“歡兒是害羞?你還會害羞啊。”麵前的人雙手環胸,一臉的挪揄之色。
“啊。”我聞言,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便是一腳揮出,踢在他的屁股上,便如願聽得他那一聲叫喚,心中鬱結頓時大開,“你說得沒錯,本姑娘怎麼可能害羞。”說完,便昂首挺胸跨出大門,朝宴會之處走去。
“莫清歡……你謀殺親夫。”身後,有人這樣怒吼道。
在我出門之際,凝香已帶著蓮依在門外候了多時了。方出門,便迎上蓮依一雙鄙視的眼白,她斜倚在門欄上,睨了一眼跟在我身後捂著屁股的李瑾,“我說老姐你有這麼欲求不滿嗎。”
“噗……你剛剛說什麼?你一個小屁孩懂什麼叫欲求不滿嗎。”她的話一出口,我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凝碧也抬頭望天,欣賞著今日的美景,隻有李瑾,還在那裏笑,真是百年欠人抽。我笑意頓生,不顧卻有些陰邪,淡淡的眸光輕輕掃過李瑾的屁股,李瑾反射性的用雙手護住。
看得這一幕,蓮依的笑意更加邪惡了,“老姐,這麼糟蹋美男子,小心被雷劈哦。”
“死丫頭,你胡說什麼,當心我撕爛你的那張利嘴。”
“切。”蓮依不屑的斜了我一眼,轉身拉上凝碧的手,“光說不練假把式,凝碧姐姐我們走,別在這裏當燈泡,不招人待見。”蓮依一遍說著,一遍拉著凝碧一路蹦蹦跳跳的向前方跑去可嘴裏吐出的話,著實不太招我待見。看著蓮依小小的身子漸漸的消失在前方,卻是帶著童真,不自覺的,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些。
“蓮依好像變了,變得開朗了,更加像個孩子。”瑾哥哥從身後踏了一步,與我並肩而行。
“是啊,蓮依變得開朗多了,若是叔父姨母泉下有知,靈魂也該得到安寧了吧,隻是……蓮依的性格越來越像我了,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我歎了一口氣,有些擔憂道,雙手在不自覺間漸漸握緊。
一抹溫熱的觸感包裹了我我成拳的左手,瑾哥哥將我的手輕輕分開,放在他的掌心,“不用擔心她的,想你不是很好嗎?至少有我時刻保護著你,相信她也能遇到一個,願意護她一生的人。”
“可那個人若是想赫連天,顧玄燁那樣的人了,愛上了他們,便是愛上了與死亡寂寞為伍。”
“不會的,傻瓜,人的一生不可能隻有不幸,她至少還有你,還有我們,你看她那樣子,聰明伶俐的緊,她不欺負別人即已經不錯了,怎麼還擔心她被欺負。”
“那道也是,快走吧,宴會快開始了。”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李瑾依舊在我的左右,無論快慢,始終不離半分。
自古以來,無論在哪個朝代,哪個地方,他們都會有一個通病,那便是當權者的享樂與奢華,南越國自赫連當政以來,國雖居於一隅,但卻占據地利,圖霸四方,收取租稅,獲利頗多,天下奇珍莫不應有盡有,即便是孟朝與之相比,也不過是米粒之珠,徒放光華罷了。
夜宴的地點設在距離皇宮的中心,樂居殿,方入得殿,卻覺得頭腦間有些暈眩,在未進殿時,一路上雖是宮燈不斷燈火通明,但大殿裏那些因鑲嵌了過多的夜光珠於琉璃燈,折射出燈火的光芒,我的眼睛還未來得及適應這突然的強烈,一時間眼睛被灼得生疼。連忙用手擋住眼睛,才是這疼痛感稍稍得以緩解。頭腦漸漸地也變得清晰起來,此殿乃是平日裏皇家貴族舉行家宴是所用,今日卻將送行宴設在這裏難免引人議論,這個赫連,他到底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