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雲荒山(1 / 2)

赤水下遊有一座山脈,名叫昆吾。其上多赤銅,色赤如火,以之作刃,切玉如割泥也。故而,世上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寶劍出昆吾,龜龍夾采珠。”

昆吾山往西五百裏左右有座山,名曰雲荒。山中多美玉,水中出竹箭。因此,這裏便是當今朝廷的金玉礦所在之處,也是許多想一夜暴富的淘金客的樂園。他們或征調於朝廷,或私自偷運,可謂是腦袋綁在褲腰帶上行走於塵世與冥府之間。

俗話說得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若是一朝賺得盆滿缽滿,那後半輩子可就舒坦了。隻要望炕上一躺,伸手便是美酒佳肴,左擁右抱,嘖嘖,那生活可真是讓人愜意至極啊!光是想一想,就讓心底如潮的欲望越發澎湃,更不要說什麼生死兩茫茫了。

在財富麵前能保持理智的人,世上能有多少?於當今大夏而言,朝中盡是佞臣當道,多的是貪贓枉法之輩,他們哪一個家裏沒有小金庫?哪一個不是靠不光彩的手段謀利的?連一國將軍都賣身求榮,將大好河山拱手讓於蠻夷之輩,換取榮華富貴。他們這些貧民,還有什麼不可做的、不敢做的?大不了身死鳥朝天,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此時,雲荒山下朝廷的一處金礦所在地,便聚集著一道道身影。

一個身披鎧甲滿臉髯須的軍官,手中拿著一條粗大的長鞭,指著身前四五十個麵容瘦黃,衣衫襤褸的身影嗬斥道:“看來,今日不給你們點教訓,你們怕是忘了此中規矩。”

而後他對著不遠處的十幾個兵卒厲聲說道:“入帳檢查他們的包裹,凡是金玉、礦石等物,統統記錄名號帶出來。偷盜者,就地處死;私藏礦石者,剁手砍腳!”

“是!”十幾個兵卒應聲之後,便迅速撲入礦工所在的營帳之中。

不一會兒,他們手中拿著一些沉重的包袱,將其一一解開擺在了那軍官麵前,包袱前還寫著各人的名諱。

那軍官掃了一眼,便指著其中五個包袱說道:“把這些人拉出去斬了。”

他一句話,便判了這五人的生死。那五人臉色絲毫不變,隻是眼中閃過一絲遺憾之色。對他們來說,利益麵前,生死何足道哉!死,似乎也不過是眼睛一睜一閉的區別而已。

刀斧手們也是久經此種沙場之人,麵對如此血腥的一麵,他們都不曾眨一下眼。這是一種漠視,是一種久而久之養成的習慣。在軍營這個形如豺狼虎豹的猛獸麵前,適者生存,劣者淘汰,想要活下去就得適應它的規則,一顆鐵石心腸便是而今軍營裏生存下去的不可或缺之物。

那軍官見藐視王法的五人已經伏誅,嘴角泛起一絲譏笑。在他看來,這就是那些賤民枉法的應有下場;在他眼中,那五人不過是企圖撈得一些他們油水的螻蟻而已。

他指著其中一個包著賣相上好的石頭的包袱說道:“趙長水是何人?”

一個身形略有七尺有餘的中年男子,應聲走了出來。他麵相大眾,沒什麼奇特之處,隻是那一雙亮盈盈的星眸很是顯眼。

那軍官指著趙長水,臉色陰冷,“你包裹中,私藏一塊頑石作甚?是戲耍本軍爺嗎?”

趙長水一聽,立馬躬身說道:“軍爺可就錯怪小的了,小的自小就對奇石感興趣,這塊還是得到李監工的許肯,才敢將其帶回營帳的。”

說完,他從懷中摸出一塊雕琢得甚是生動形象的石佛,將其遞到那軍官麵前,賠笑道:“軍爺,這是小的花時月餘雕琢的生財佛,放在枕邊,具有招財進寶之效,請您笑納!”

那軍官見趙長水上道,腦袋瓜子開竅的很,哈哈笑道:“嗯,不錯!你小子倒是頗有幾分手藝!以後,除了那些金玉礦石等外,你想要什麼石頭盡管拿。”

趙長水一聽,心裏樂得開花,連忙恭身謝恩。

他身後那一群老幼青壯,卻是滿臉鄙夷和不屑之色,心裏暗自腹誹:到哪兒都有這等卑躬屈膝的走狗!

……

……

重九,多少人期盼著它的到來。可又有多少人能回到故裏,與家人登高遠遊,賞菊吃糕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