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閏餘成歲,律呂調陽。
……
……
束帶矜莊,徘徊瞻眺。
孤陋寡聞,愚蒙等誚。
謂語助者,焉哉乎也。”
古色古香的私塾中,傳來一陣垂髫孩童們朗朗的讀書聲,聲音脆而稚嫩,聽起來嘰嘰喳喳,讓教書先生趙孟嚐不禁莞爾一笑。
趙孟嚐知命之年的歲數,在他那一襲白色長袍和儒雅氣質的襯托下顯得似是而立之年的年輕人。
他本是秀才出身,奈何時運不濟,命途多舛,科考路上雖文采斐然,但終究抵不過有後台之人。官場現形的勾心鬥角和爾虞我詐,最終使他憤而棄官,回鄉育人。本著讓讀聖賢書的孩童們自小養成具有
“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的意識心性。
眼前的孩童讓他回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
一身樸素衣著的寒門少年,因不滿鄉紳富豪們辱老欺幼,霸權占地的醜陋嘴臉,故而身披十載寒窗風雨,秉燭夜遊,鑿壁偷光,終學得滿腹經綸,卻奈何世事難料,權貴勾結,家國還是一如既往地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如此情形下,他既是壯誌未酬,也是心灰意冷。隻能懷著一腔筆墨,隱於鄉野之間,規訓鄰裏稚童。
孩提之年,最是人生好光景。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此時的稚童最是容易受各種言語和處境的影響,從而養成各種心性。若不加以教導,使其修正氣之身養浩然之性,終會誤己誤此身。是以,他才會不辭辛勞,十年如一日的循循善誘,諄諄教導這些歲數尚幼,還能引導改正的年少孩童們。
這一屋子二十三個男女孩童,皆是可造之材,具是良木優苗啊!趙孟嚐在外遊曆數年回歸鄉裏後,他認為男女應有平等之身,不分貴賤之種。男有其優,女有其好,男尊女卑之觀念,一向是他所在故裏,乃至整個國家的弊病。
因此,趙孟嚐在踐行他的理念時,遭到了七裏八鄉,左鄰右舍的強烈反對。
七裏八鄉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用他們那被時局的大風一吹便會粉身碎骨的佝僂身子拄著一杆朽木而雕的拐杖,指著他罵大逆不道,敗壞世風。
左鄰右舍的人,前後裏外一句‘女子無才便是德’便將趙孟嚐掃地出門了。隻有一些明事理的鄉親父老,才把自家總角之年的姑娘送到他創辦的私塾來讀書。
趙孟嚐給私塾起名叫“正心”,他希望他所教導出來的學子,其中想建功立業,報效家國的人,入仕之前先正其心,而後才能修身治家齊國平天下。
至於其他人,不論最終身歸何處,所為何事,先正其心,必將有所益之處、所用之地。
他曾對這些孩童們說過,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
誠意,一個看起來多麼簡單的兩個字啊!
誠,信也。從言,成聲。
聖賢有雲: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誠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是故君子誠之為貴。誠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德也,合外內之道也,故時措之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