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長風酒意上湧,兀自大笑道:“駱兄你喝醉了?當今武林英才輩出,江湖中高手不知有多少,前夜與我鏖戰的黑衣人,都在我之上。”
駱冰奇道,怎麼有個黑衣人?
歐陽清便把前夜鏖戰之事說了一遍。
路長風忽地開口道:“你我三人,或許難成大事,但而今武道衰微,民不聊生,可算是鶴立雞群。我們當行俠仗義,公門公斷!”
此番話路長風平常萬萬不會說出,但此刻已是半醉,便毫不猶豫說出了。
駱冰撫掌大笑:“好一個鶴立雞群”!
話音甫落,門外傳來一個尖著嗓子陰惻惻的聲音:“好大的口氣!”
三人霍地站起,臉露警覺之色,門口也傳出冷棄的喝問:“什麼人?”
隻見十餘人魚貫而出,走了進來,不少人手中還拖著十幾個五花大綁的人。
當先一人四十來歲,頜下無須,正是內務府太監總管曹永民。
路長風等人一眼認出,被押的正是大理寺衙役,見還有幾人渾身是血,伏倒在地,生死不明,俱是又驚又怒。
曹永民尖聲道:“前夜你們大理寺才吃了敗仗,昨晚又去別院尋歡,早晨就在這裏飲酒作樂,成何體統?”
他環顧四周,眼帶不屑之色。
見到駱冰時卻衝他笑了笑,似是頗有忌憚,道:“駱老弟,你不在刑部,怎麼跑到大理寺跟他們混在一起?這些人無法無天,真是難以管教!”
駱冰一眼便知綁在地下是昨晚喝酒的大理衙役,自然是因為自己而引起的。
他素來鄙夷曹永民為人,看到無緣無故把大理寺衙役打成半死不活的樣子卻是火旺,當下冷冷的道:“曹總管無緣無故把大理寺的打傷卻是為何,我奉刑部手諭來大理寺接差辦案!”
這話雖然有些刺,卻還是保持一些體麵,並未翻臉。
曹永民聞言心裏雖然不爽,他隻道駱冰雖與大理寺無甚交情,但終究是刑部中人,自肅宗氣便對太監低看一眼,自己也不便惹他。
自己這次來是想借機煞煞路長風等人的威風,當下滿盤計劃盡要落空,卻也無意無眾人為敵。
當下哼聲道:“這十二人是你大理寺的衙役,但出入煙花之地不說,還目無王法,在閣中醉酒鬧事,若不是我及時製止,不知要鬧出多大的亂子!傳說大理寺藏匪眾多,且武功高強,怎麼會敵不過幾個浪人,便拿的老百姓開刀?”
這番話合情合理,拿著情理做跳板,卻又沒有公然辦案,也算是留了幾分薄麵。
路長風歐陽清聽得此言,心中氣憤之下又不便發作,大理寺此番辦案不力,若再生事端,必為朝堂所笑,不必惹些無中生有的事。
隻聽得路長風沉聲道:“曹總管,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嗎?”
曹永民道:“我親眼所見,還有假的?”
路長風問道:“總管真的是在閣中親眼所見??”
曹永民道:“自然是親眼所見。”
駱冰這時哈哈大笑道:“這麼說當時曹總管也在閣中了?想不到江湖傳說總管們好那口是真的,佩服佩服。”
曹永民怒喝:“住口!我從不出入煙花之地!我是聽內務府同僚報告後,才在閣中親眼看見,抓來這動手幾人的!”
說著話指著那幾個站不起來的人。
駱冰卻不管不顧,拱手道:“就算所有人都出入煙花場所?都各有各的規矩莫要壞了的好,出手製止便是,何必驚動總管大駕?“
此言倒也不虛,平民鬧事自然是衙役拘捕服眾。
衙役若還是不能行,自然是捕快出麵辦案。
如果公門眾人出事,辦案的一般是刑部出麵。
怎麼辦案也輪不到內務府太監辦理,明顯曹永民是借題發揮了。
路長風接著說道:“就算這群衙役難以製止,也該向刑部報告,為何向內務府搬兵?再者說了,曹總管適才還說從不出入妓院,卻又是親眼看見我大理寺鬧事,傳出去也頗為不妥!”
閣中本是青樓,敢在神都開青樓的那個沒有兩下。據說閣中就是幾位皇帝身邊的太監辦的,雖說還是秘密卻也是公開的秘密。
曹永民城府再深,卻也道:“放屁!放屁!一派胡言!”
路長風神色不改:“不知總管說誰放屁?”
曹永民道:“豬狗不如的東西放屁!”
一旁歐陽清笑道:“曹總管若自己放屁,豈非自己罵自己?以曹總管之英明神武,自然不會罵自己,那總管就是從不放屁了……不知總管是都憋在肚裏,還是從嘴裏冒出來?”
歪文弄武本是歐陽清強項,否則各個百姓都來告事,每個都認真做複都幹不完了,自然隻得敷衍安慰,氣消了事也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