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晃了晃,晃下幾片半枯半綠的葉子,緩緩飄落下來。
跟著那幾片飄落的葉子,顧雲天的心也沉了下去。
“這幾年她過得很苦。”
那日小雨也說了,家裏的玩具都是鄰居送的,幾十塊錢一場的遊樂場方雅靜也舍不得出。
顧雲天相信,如果方雅靜過得很好的話,是不會把含辛茹苦待大的小雨給回顧家。
這些,都是顧家人欠她的。
他低下頭,喉間壓抑的如同塞了一團泡了水的棉花,沉重得透不過一絲的氣。
“苦?”
忽然,顧雲強音量一撥高,“她不知道你的底細還是不知道我的底細?咱家手裏養了幾千名員工,還差她一個啊!”
聽到這話,顧雲天突然眼皮一抬,一道淩厲的目光直直向顧雲強戳去,訓斥道:“看來你是忘了你當年怎麼把她給打走罵走的了?”
顧雲強明顯一怔,但隨後強詞奪理:“我打她,可你又沒打她,她完全可以找你呀。”
一陣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顧雲強忽地一擺手,“算了、算了,特麼的過了那麼久了,還提那件撈什子有個鳥用,天哥……”
顧雲強舔|了舔嘴唇,“你把她收下吧,塞哪都行,我想著她昨晚在那群鳥人麵前哈腰賠笑,我特麼一晚上都睡不著。”
看顧雲天沒反應,顧雲強也急了:“誒,好歹你的初吻是她,你不會看著她給別人下跪求生,你見死不救吧?”
顧雲天瞪了一眼顧雲強,轉身走開,“她是你打走的,你自己負責。”
“我怎麼負責?你那個表妹最看不慣我了,上次秦怡要不是我找我嬸幫忙,現在你表妹還給我卡著呢。”顧雲強跟上。
顧雲天:“安排到你的公司就好了,不必經過琇琇。”
“不行,到我的公司,以後特麼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心煩。”
“噢,對了,阿雅結婚沒?”顧雲強猛然想起來,接著又問。
“沒。”
顧雲天收住腳步,抬頭望天,歎道:“她把那個孩子生下來了。”
顧雲強驀地一頓,整個人僵住。
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顧雲天又說:“她未婚生子,這幾年和那個孩子過得很苦。”
六年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如滔天巨浪再次將顧雲強掀入無情的海底,被殘酷湮沒。
那晚,方雅靜跑來哭著說她懷|孕了,那一刻,他的心在流血,他認為她背叛了他。
她背叛了他,卻恬不知恥地說孩子是他的,那時,他認為她猥|褻了他的智商。
他壓根沒碰到她!
那件事,就如同一根帶有倒勾的刺深深地紮在他的心裏,明明痛,卻不能撥出。心在痛過之後,隨著那根刺紮進時的傷口一同長住。
他失去了那份愛,也失去了愛的信心。
他的世界從此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