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得像一潭水，安謐又悠長。
飯後，顧雲天側躺在小雨的床邊，拿著一本《睡學小故事》，第三個小故事還沒讀完，小家夥就睡著了。
他再次為小雨掖了掖被子，這才從走出小雨的房間。
顧雲強倚在門框邊，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瞅著顧雲天。
顧雲天走到門前，瞟了他一眼，越過他走出房門。
顧雲強跟上，開門見山：“我直接懷疑小雨就是你親兒子。”
顧雲天扯了扯唇角，沒接話。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喜歡小孩子？你看你對小雨，先不說動作和表情有多到位，就看他那眼神，那可是裝不出來的。”顧雲強又說。
顧雲天收住腳步，側頭看著顧雲強，表情嚴肅，“爺爺說了，小雨的的確確是他的親曾孫子，那麼小雨就是我們顧家的孩子，我對自己家的孩子好，有問題麼？”
顧雲強聳了聳肩，表示無可厚非，可當顧雲天剛轉過頭，他把聲音壓得極低，跟上顧雲天說：“天哥。那你說，這小雨會不會是……”
顧雲強尋思了一下，終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我記得爺爺年輕的時候不是有個老相好嗎，你說會不會是那個老相好偷偷給爺爺生了個……”
“嘖……”
聽到顧雲強這一番猜測，顧雲天氣得咂了一下嘴，瞪著顧雲強，罵道：“你還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這能怪我麼？”顧雲強反駁，“你和爺爺對小雨這態度能讓我們不往那想麼？要麼是你兒子，要麼是爺爺當年私生子的孫子，我爸我媽也這麼猜好麼！就隻會怪我。”
見顧雲天已經走到門口去換鞋，顧雲強也跟著換鞋，嘴上還不忘為自己洗白：“哎，這是人之常理好麼？哪有天上就這麼平白無故掉個曾孫子出來的？OK，小雨這事老爺子認了我就不說了，那跑不準過陣子又跑出個孫子來認親，哪天說不定再來個兒子認親，哼，這特麼真熱鬧了！”
“你想知道？”顧雲天掏出車匙按下了開鎖鍵。
“還用問麼？”
“告訴你沒問題，”顧雲天轉身，一雙炯炯的目光如夜鷹般犀利盯著顧雲強，目光堅定而不容質疑，“前提是告訴我六年前你到底有沒有碰方雅靜？”
一霎間，氣氛瞬時凝住，兩個人的心都像是被灌了冷鉛般的沉重。
顧雲強的表情越來越難看，臉上的肌肉瑟瑟發顫，一雙眼怒視著顧雲天，但，最終他還是壓下了心頭的怒氣。
看顧雲強低下了頭，顧雲天搖了一下頭，歎道：“所以，你還是不願說。”
長歎一聲後，顧雲天又說：“你當年說過，你是真心喜歡她，如果我沒記錯，你在跟方雅靜拍拖那幾年的確是沒有其它的女人。其實兩個人相愛，不僅是享受那段愛的時光，也是在為對方奉獻自己的愛，即使以後不在一起了，也並不是非要誰對誰負責。”
“誰特麼的不想對她負責了？可前提得我……”
想起那段恥辱，顧雲強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憤然間，抬起腿對著麵前的空氣狠狠踢了一腿，嘴上還罵道：“操特麼的！”
在這件事上，現在的顧雲強跟六年前的一樣，暴躁、憤怒，對細節閉口不談。
在顧雲天看來，隻要顧振鐸承認了小雨，顧雲強認不認這個兒子都無所謂。
他轉身上了車，把車子啟動。
“當、當……”車窗被敲了兩下。
顧雲天把車窗放下，顧雲強探個頭看進來，一臉難為情的樣子。
顧雲天瞪著他，用眼神催促。
顧雲強撓了撓頭，良久才吞吞吐吐道：“那個……就是，你跟那個姓淩的……還有可能麼？“
顧雲天眉頭一皺，警惕道：“你問這幹嘛？”
“沒，”顧雲強直起腰，又抓了抓頭皮，“就……隨便問問。”
“她，”顧雲天鄭重道：“你不能動。”
“哼……”顧雲強冷哼一聲，收起剛剛為難的樣子，陰陽怪氣地諷刺道：“哎呀，可憐那隻小白兔啊，還以為她自己的老公是個多麼正直的正人君子，也不過是個逃不過美人關的男人呐。”